辽宁朝阳散文沙龙原创作品
乡间小路
文化信使/杨广大 编辑/赵盼
有人说乡间的路像瓜蔓儿,而村庄就是结在瓜蔓儿上的瓜。我倒觉得,乡间小路更像蝈蝈头上长长的须子,伸向幽深的大山里,伸向无际的田野里,伸向外面的世界,很敏锐地感知、捕捉着山里村外丝丝缕缕的信息。
儿时的我,常常拎着罐头瓶和用铁丝做的夹子,沿着逶迤的山间小路,爬到村西头的山上抓蝎子。通往山上的小路是窄窄的、弯弯的,眼看着山就在面前,可走起来却要在田边地头绕来绕去。乡下人十分爱惜土地,不到万不得以,是舍不得用耕地做路的。于是乡间的小路大都七扭八拐、东躲西藏。沿着羊肠一样的小路,我和小伙伴们像野兔似的朝山上窜去。到了山上,我们立马散开,像撒开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各找各的领地。寻到较大的石块,将其掀开,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会发现躲在石头下面的蝎子。蝎子蠢笨,远没有蚂蚱、蝈蝈机灵,伸出夹子就能轻易捉到,如探囊取物一般,很少有漏网逃脱的。
相比之下,去田野的路要宽上一些,通常情况下要能通过一辆马车,因为人们春天要用马车往地里送粪,秋天要用马车往回拉成熟的庄稼,如果马车走不通,这些农活做起来就相当费劲了。那时,春节一过,用不了几天,勤快的农人就再也坐不住了,从闲屋子里找出镐头和平头铁锨,到大门外的粪堆边细细地倒粪,然后装上马车拉到地里均匀地卸成一个个粪堆,也许是为了保持湿度和肥效吧,在每个粪堆的外面都要盖上一层细土。一夜之间,光秃秃的大地突然冒出一座座“小山”, 它们虽然和雄伟沾不上边儿,却也玲珑秀气。这是辽西早春一道临时的风景,过不了几天,这些“小山”就会隐身于一垄一垄的土地里,和种子一起做着多姿多彩的梦,嫩绿的,金黄的,摇曳的,芬芳的,一串儿连着一串儿。
秋天通往田间的路是最忙的。这时的路也最受宠爱,哪块被雨水冲毁了,不用谁招呼,农人们就会很自觉、很仔细地用土垫平、加宽。一切准备妥当,农人套上马车或是驴车,乐颠颠地驶向了金色的田野。返回的大车小辆都装满了连秧带穗的庄稼,呼扇呼扇的,很是抢眼。那一辆辆满载庄稼的车,就像一颗颗滚动的珍珠,是乡间道路用喜悦将这些珍珠痛痛快快地穿起来,乐呵呵地交到了农人的手中。
乡村地阔天空,乡间小路纵横交错。人有人的路,动物也有自己的路呢。
鸟的路在天空,人的路是人用双脚踩出来的,而鸟的路是鸟用双翅划出来的。一群麻雀的路常常在一个村庄的上空盘旋,它们本可以沿着广阔的空中之路飞得更高更远,去领略外面世界更多的精彩,但它们却被恋家或许是胆怯捆住了那双灵巧的翅膀,一生都不曾走出那片狭小的天地。而和麻雀差不多大的燕子的路可是宽阔多了,小小燕子的胆量大得似乎有些惊人,它们走南闯北,眼界开阔,见过南方的旖旎风光,赏过北国的崇山峻岭,连许多人都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鱼也有自己的路。在我老家的东面有一条小河,一些非常机灵的小鱼常常从上游沿着长长的水路一直走到下游,然后走入大凌河,也算实现了畅游大河的梦想吧。
蚯蚓的路在地下,它们在地下走路,就和人在黑夜里走路差不多吧。但它们在地下走习惯了,可能不觉得黑吧?
人喜欢在地面走路,鸟乐于在天空走路,鱼擅长在水里走路,蚯蚓习惯在土里走路。世上万物就这样自然有序地在自己的路上执拗、不停地走着,改变谁的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路需要延续,路更需要开拓。
乡间小路像人的血脉一样四通八达,既连着过去,又通向未来。每次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我都会深切地感到:路通则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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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大,男,辽宁省北票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新辽西派散文作者。1990年开始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200余篇,先后在《中国纪检监察报》、《思维与智慧》、《读者乡土人文版》、《辽宁日报》、《乡镇论坛》、《语文报》、《中国文学》、《文学少年》、《小学生之友》、《辽宁职工报》、《村委主任》、《辽宁散文》、《中国报告文学网》、《东北作家网》、《辽宁作家网》、《今日朝阳网》等50余家报刊、网络发表。散文作品入选《中国散文精致读本》、《新人文读本》、《中国美文二十一世纪十年精品选编》、《全国散文作家精品集》、《记忆中的风景》、《中华散文精粹》等多种选本。散文作品在国家省市各类征文中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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