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时候,我认识的鸟很多,最喜欢的莫属燕子。每当春天来临,燕子便从南方飞来,张开俊俏轻快的翅膀,微风里,阳光下,斜着身子在天空里掠过;或在老高老高的电线上排成排站着,真的就像作家郑振铎描写的那样“像一支正待演奏的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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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飞燕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云枫
小时候,我认识的鸟很多,最喜欢的莫属燕子。每当春天来临,燕子便从南方飞来,张开俊俏轻快的翅膀,微风里,阳光下,斜着身子在天空里掠过;或在老高老高的电线上排成排站着,真的就像作家郑振铎描写的那样“像一支正待演奏的曲谱”。堂前飞燕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云枫
燕子来到村庄,先是故地重游徘徊一番,是在为自己搭窝选址。门洞,住家的屋里,只要是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是燕子搭窝的首选。两只燕子叽叽喳喳从窗口飞进屋里盘旋几遭,母亲说这是燕子在侦查,看有没有别的燕子占地方,没有就开始衔泥搭窝了。
燕子搭窝是一个很繁琐的活计,两只燕子轮番飞出屋外,井台边,村外的小河边,燕子飞飞落落,从那里衔来一小团湿泥,有时湿泥里还混合着草棍。它们把湿泥一口接一口地粘在房梁上,怕粘不牢,有时还晃着小脑袋再用嘴使劲戳戳,就像我们人用手使劲摁摁一个道理。然后再飞出去,如此往复循环,不知道要衔几百甚至几千口,才能做成自己的窝。半月型的燕窝,全是用豆粒大小的泥疙瘩混合着草棍做成的,肚大口细,面南背北,像一件原生态的精美艺术品。有的燕子搭的窝更是特别,整个窝是葫芦形,相当于古代的两进院子,堪称是燕窝建筑中的极品。
窝做好了,两只燕子依旧没有闲着,相继往窝里叼软软的柴草和羽毛,我知道,那是母燕子要下蛋孵小燕子了。果不其然,多日之后,房梁上的燕窝里传出了嘈嘈杂杂的喳喳声,尤以大燕子叼回食物进窝时更大更强烈。我踮着脚尖望着,看那窝里急切切的大宽黄嘴巴张着,嗷嗷待哺,看那大燕子把叼回的蚂蚱一口口喂到一张张黄嘴里,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咽唾沫。
恼人的事儿接着就来了,燕子清理粪便的时候,常常有粪便落到燕窝下面的地上。农村的夏天仿佛非常热,我们经常在外屋地上放桌子吃饭,那燕子窝就在我们的头顶甚至饭桌上方,有时候吃着饭,真的会有小羽毛飘落下来,或是窝里的小燕子拥挤的时候掉下粪便,扫了吃饭的兴致。因为这事儿,我就不愿意让燕子在我家屋里做窝了,有时在春天燕子刚来探查的时候,我就用杆子把它赶走,把自己家的窗户关严,要是它真的进了屋开始衔泥做窝,我就用杆子一次次戳掉。父母则不然,他们是喜欢燕子的。父亲说,燕子有灵性,看见谁家好才来呢,会给这家带来福气。早先,燕子很少光顾平常百姓家。看见我捣乱,母亲就吓唬我说:“小孩子不许戳燕子窝,戳燕子窝瞎眼睛。”父母的话让我很胆怯,我怕瞎了眼睛,看不见光明,于是也就不难为燕子了。
那时候,农村的窗户是上下两扇的格窗,平时关着。怕燕子进不来,母亲特意把上面半扇窗户上两个窗格的窗纸撕掉,给燕子留了“门”,方便燕子进出。每天看着大燕子喂养儿女进进出出,看着吃饱后声息渐弱安然入睡的小燕子,父亲母亲总要感慨一番。感慨老燕子疼惜儿女,感慨孩子们叽叽喳喳时一家人的快乐。
日子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见了,原来是小燕子们长大了,用我们小孩子的话就是“出飞”了,两只老燕子有些落寞,常常站在门外的电线上很久,很晚了才飞回自己的窝。那以后的饭桌上,父母的话也少了许多,父亲常常望着曾鸣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而今有点寂寥的燕子窝打唉声:“唉,人大分家,树大分枝,燕子大了要分窝,咱这些燕子也快啊。”“嗯”母亲附和着。那时候我还小,对父母亲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我家房梁上的燕子,不是已经分窝飞走了吗?父亲怎么说“咱这些燕子也快”呢?那时的我,也曾每天在小燕子的呢喃声中醒来,在小燕子喳喳的叫声里进入梦乡,甚至还会梦到它们,可它们长大了,飞走了,再也听不见它们的吵闹声了,我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好些日子高兴不起来。
秋风微凉的时节,燕子飞回了南方,我便盼望着它们飞回来的日子,盼望着它们一大家子,在第二年春天再回到我们这里。第二年春天,我们欢天喜地迎接归来的燕子时,父亲是很在意来我家驻扎的新燕子的,有时候他竟然能确定地说:“去年的燕子没回来。”语气里满是叹息和忧虑。我们小孩子是不管不顾的,看见燕子来,欢天喜地喊着:“小燕子,黑羽毛,小尾巴,像剪刀。”
当我们姐弟几个渐渐长大,走出我们共同的家,各自成家立业,我才懂得父亲对那窝燕子叽叽喳喳其乐融融的向往,才懂得父亲乐此不疲、辛勤劳作的真实用意,才懂得父亲看着小燕子飞走时的落寞感伤。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一句古诗,勾起我曾经的记忆。天气晴好,邀约了弟弟妹妹一起回家,并相嘱常回家看看,给父母享天伦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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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春华,女,辽宁省北票市大三家镇中心小学教师,1992年毕业于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爱好文学,热爱生活,热衷于传播社会正能量,是北票市作家协会,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辽海散文网会员,在北票市报有专版《朝花夕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