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与珍惜

敬畏与珍惜
秦朝晖《今日朝阳网》编辑 雅贤
 
走路时，生命在脚下这一步；
呼吸时，生命在当下这一秒。

                                              ——一行禅师；《生命即当下》

    我们正在遭遇着“敬畏感”消失的年代，因为我们已经丧失了体味老子曾说过的“天长地久”的初始内涵的能力，我们已没有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的悲壮情怀，我们已不再有“人生天地一叶萍”的自我警醒。但是，我们并不缺少“山高我为峰”的自以为是，也不缺少“一切皆有可能”的夸张许诺。正如学者江晓原所言：“现在，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埋头奔向一种叫‘现代化’的生活，而且已经停不下来了。我们正在一列叫做‘现代化’的欲望特快列车上。我们已经上车了，现在发现谁都不能下车了；而且也没人能告诉我们，这列列车将驶向何方；更可怕的是，这列列车不仅没有刹车机制，反而只有加速机制。”我们被牵引，我们被裹挟，我们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细细想来，人类走上了离实相越来越远的路，走上了离幻相越来越近的路，而这正是人类巨大的不幸与苦难的根源之一。

    在一个“寰球同此凉热”的年代，因为有了敬畏，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底线坚守，因为有了敬畏，人对于自然中的万物，就不会视为满足人类私欲的附属品。懂得敬畏，人就可以少了几分狂妄；少了狂妄，才不至于应验“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的箴言。因为有了敬畏，人就会领悟“人是万物的尺度”的自知之明，人就会收获“万物与我并生，天地与我为一”的洞见。敬畏如水，可以滋润我们的生命；敬畏如星空，可以辽阔我们的胸襟。

    敬畏的别名是爱，爱他人，爱这个世界。我认为，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德兰修女，是上苍留给这个世界的敬畏与爱的化身。德兰修女的一生可用简单的文字概述：“1910年8月26日，一个叫艾格尼丝·龚霞·博杰舒的女孩出生于奥斯曼帝国科索沃省的斯科普里的阿尔巴尼亚裔人的天主教家庭。她12岁当修女，19岁进入修道院，后被派往印度，在教会学校里教书将近20年。1946年，德兰决心‘为穷人中的穷人服务’，建立了‘仁爱传教修女会’。1952年建立‘垂死者之家’，让穷人找到爱与尊严。1997年5月9日，德兰修女在印度去世。”但德兰修女的影响力却是难以估量的，因为“她领导我们，向我们指出单纯谦卑的惊人力量”，“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她是希望之源”。因为，她为这个世界留下敬畏生命的爱的福音。她说过：“因为缺少一块面包，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因为缺少一点爱，十万百万的人死去。”她说过：“生命是一次机会，我们要知道珍惜它；生命是一种美，我们要懂得欣赏它；生命是一种悲伤，我们要克服它；生命是一个梦，我们要努力实现它。”这个世界，因为有了德兰修女因敬畏生命而产生的爱的阳光，我们才感到了生命的温暖，生命的希望。

    敬畏如船，可以载我们在生命的河流中远行。但是，在一个以消费至上的社会中，人类应该扬起的是珍惜之帆。唯有珍惜，才会让我们懂得“人身难得”的可贵；唯有珍惜，才能填平我们“欲壑难填”的深渊；唯有珍惜，才能让我们懂得“知足常乐”的淡定从容。近日里，读一行禅师的《生命即当下》，我觉得，一行禅师不仅是当今世界的“禅宗大师”，他还是一位领悟了“珍惜”深意的智者。因为他不仅珍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还从一张“珍惜”的纸上发现：“尽管是薄薄的一张纸，承载的却是整个宇宙。”一行禅师是如何参破“一张纸”的玄机的呢？他的思路是这样的：首先，没有阳光万物都无法生长，如此我们可以知道阳光也在这张纸中，这张纸和阳光息息相关。如果再继续观察，我们还能看见伐木工，是他们砍了树，造纸厂再把木材转化成纸张。我们还看见了小麦，因为伐木工人每天要吃面包，于是制作面包的小麦也在这张纸当中。纸成为纸，是因为其他万物的存在。一行禅师告诉我们，珍惜一张纸，就是珍惜一切。贪婪的人类啊，我们真的该懂得珍惜，因为珍惜是福。

    我相信，懂得了珍惜的人，会更加懂得敬畏。敬畏与珍惜，是注视人类的灵性之眼。
 
                                                2012年3月21日于坐月观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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