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赵盼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的针线笸箩里,总是放着黑线穗儿、白线穗儿,那枚顶针也总是戴在奶奶的中指上。这一年里,奶奶有干不完的针线活。做被褥,给我们各家的孩子做棉衣,有时候忙着针线又有了别的活计,奶奶干脆就把带着黑线白线的缝衣针别在大襟上。别的活忙完了,又赶紧颠着小脚回来,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孩子们贪玩淘气,不是这个孩子的裤子开裆了,就是那个孩子的衣兜被刮了个口子,往往是我们自己还不在意,就已经被奶奶扒拉过来,拽着我们给我们缝开线的衣裤。
夏天里,手爱出汗,奶奶常常放下针线,抹娑着膝盖擦擦手上的汗,或是捏着缝衣针伸进头发,在头发里蹭蹭,然后低着头,继续干活。我是常守在奶奶跟前的,有时候央着奶奶给我缝个毽子,有时候找块破布,让奶奶给我裸几个歪歪桃,更多的时候,我是给奶奶纫针。奶奶上了年岁,眼睛有些发花,常常颤着手高高远远地在眼前举着线往针里纫。看奶奶费劲着急的样子,我就抢过针线,给奶奶纫好,有时候怕我赶不在身边奶奶着急,干脆在闲着的时候,我就让奶奶找出好多针,我给她把那些针全都纫上线,然后把一根根针整齐有序地扎在黑线穗、白线穗上备用。后来给奶奶缠线穗、穿针引线就成了我的主打活,一丝不苟。
奶奶去世后,那个有些发黑的用火柴盒糊的针线笸箩母亲没有扔,留在了我家继续使用,针线笸箩里,还是放着黑线穗、白线穗。好在母亲比奶奶年轻,活计一样的多,却是基本上不用我们给她纫针线。
前些日子回家,看见母亲的针线笸箩里,两种颜色的线穗上,一根根银色的缝衣针绕了圈别在线穗上,像小刺猬的刺,再仔细一看,每根针上都垂下纫好的线,呵呵呵,跟多年前奶奶针线笸箩里的情况如出一辙。此时细细端详母亲,头上有了白发,脸上增添了皱纹,母亲说她的眼睛也花了,线穗上的针线,是孙女小旭给她纫好的,这孩子说了,这个旧针线笸箩,不准给别人她要了。母亲笑着,那笑意里,是真心的夸赞满满的知足,和当年奶奶向别人夸我是一个样子。
黑线穗,白线穗,缝补着我家简单平凡却快乐知足的日子,同时作为一种传承,关于勤劳,关于孝顺的传承,将在我家一代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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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春华,女,辽宁省北票市大三家镇中心小学教师,1992年毕业于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爱好文学,热爱生活,热衷于传播社会正能量,是北票市作家协会,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辽海散文网会员,在北票市报有专版《朝花夕拾》,在《今日朝阳网》网络媒体发表过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