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王翠霞 编辑/赵盼
老妈早起就坐在缝纫机前,带上了花镜,一针一针的用线锁鞋垫四周的毛边。
这台大四四缝纫机,跟随老妈五十来年了,五十年的沧桑岁月见证,五十年的苦辣酸甜,都在嘎嘎哒哒的踩踏声中,渐渐的远去和走近。
记忆中的春节,老妈始终都是在做衣服,做鞋。
我家有七个孩子,四个男孩,三个女孩。
在这样大家庭的状况下,老妈是最辛苦的那个人,很早就起来做饭、喂猪、洗衣服、收拾屋子,地里的农活还得去做,以至于老妈很早就有了驼背,虽然现在科学上说是缺钙引起的,实际上还是活计多给累的。十来亩地的大田,七八亩地的棉花,还有一亩来地的菜园子,种过地的人,不用想就能知道,当时的老妈是多么的劳累和辛苦。
老妈心灵手巧,家里九口人的衣服都是老妈亲手来做,一个衣服的样子,只要老妈看上几眼,用尺子比量比量,剪刀下去,咔咔几下,然后就听见缝纫机哒哒欢快的声音,很快,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就做成了。
记得我十三岁那年,一条街和我同岁的中辉买了一件红底镶花边的上衣,上面还有刺绣的花,一朵一朵的点缀着,看得我眼热。家里七个孩子,虽然有老爸上班赚钱,但是哥姐都大了,成家的成家,读书的读书,根本没有买现成衣服的条件。母亲看了看衣服的样式,二话没说,上供销社扯了一块绿色的布,用家里剩下的红色的布条,用红色的丝线描摹花样,还真的给我做出来跟中辉的衣服一样式样的衣服,红花配绿叶的点缀,让我在小伙伴面前好一顿炫耀。
秋收之后的母亲更忙,掰棒子,砍向日葵,捆秸秆,打茬子;晚上,还要给我们做准备过冬的棉衣棉裤。
种过棉花的人都知道棉花桃子的含义。棉花桃子,指没开的棉花,硬梆梆的,顶部很尖很扎手,一般都在地里撸到纤维袋子里,等闲的时候扒出来,可以打出来红棉花,留作家用。
我们一家人的棉袄棉裤基本都是这种红棉花做的,白白的棉花弹出来可以卖不错的价钱,偶尔留下几斤,也基本是给哥姐成家时用的。
儿时的记忆,是棉花籽油灯,微弱的灯光下,手不停歇的母亲,用扒桃子干裂的双手,一直在忙碌着。
今天,七十七岁的老妈,每年都会给我们这些家扎很多很多的鞋垫,亲友和身边的朋友偶尔也都有这份福利。老妈时常纠结布和线的问题上,我们就买好了各色线,找出家里的旧衣服,让老妈快快乐乐的画着花,扎着鞋垫。
按照老妈的话,给自己找点营生,当做玩了。一边扎着鞋垫,老妈一边叨咕着外甥,说他又买了一个什么6S的手机,好好的手机说不用就不用了。然后和我说这几天没怎么看股票,也不知道我股票怎样了,还说和她一起溜达的老太太说话不算数,说给拿线一直也没给拿来,等等,等等。我们总是笑着听着,偶尔也劝劝老妈,不要在意那些。
家有老,就是宝。能听老妈每天的叨咕,也是一种幸福。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和最亲的人在一起。就如那个演讲女孩的话,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幸福就像花开,像老妈的笑容,平淡如斯,却让人铭刻在心,温暖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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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霞,笔名翠雨丹霞。大学文化,会计师,工作于辽宁省北票市水务局水产站,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字在《燕都晨报》、《朝阳广播电视报》、地方杂志和网络媒体《今日朝阳网》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