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源札记三之
森林之森
文化信使/袁海胜 编辑/雅贤
走着走着钻进一片林子,此林面积大,视线被林子的绵软尽收,看不太远。假如站在高处观望,则是一片林海。大片的山林出现,首先让朝阳人惊奇,丘陵之地,少有这么大的一片林子,天龙源真是福地。
山林起伏像上帝抖开的绿床单,把天龙源的山包裹起来(高处所观),刚入眼,辽西人自然就会想到森林,这还用说。
林里主力是松树。这种树有气节,政治点说隶属“鹰派”,陈毅元帅赞其“挺且直”。这里的松树“挺且直”,针叶簇密,枝杆平伸。树根底一层松针草叶殖腐物,踩一脚“扑哧”腾起一股子积久的草木味儿钻进鼻子眼。还有陈腐的尘土,人边扑拉衣服边嘟囔“这扯不扯,这扯不扯。”其他人都走远了,边扑拉边追,“这扯不扯。”。透过树身只能看到前面半拉影子闪来闪去,十米外啥也看不到了。
松林中,躲避迎面而来的松针时,一个灵巧的身影弹射而出,后面毛茸茸的一条大尾巴。原来我的莽行惊扰了小松鼠,小家伙蹲坐枝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我连连作揖,向这位小主人致歉,小松鼠毫不领情,扭身疾速爬上树顶,隐于蓬松的树冠。
林子里掺杂橡树、杨树、柳、小叶柞、山榆树等等。这些也是土著,无需签证,不属客串,只不过数量略小,像政治团体里的民主党派。植物界的民主意识比人要强,否则森林也森不起来。
山林里说不清树的种类,就像人群中分不清人的品质一样。主流一两种树木,橡松和橡木,其他的尽其所能。这样森林才显厚重。森林之所以称森,主要靠原生态,“原”乃树木植被杂乱无序,率性而为之。不像人工林,A树就是A树,横竖成排,像小学生做操,咋看都森不起来。多大的人工林也不森,缺乏野气和霸气。
森林绿掌盖住两座山——天龙峰和凤冠峰。民间叫法“双乳峰”。小导游介绍时脸上微红,黑眼仁迅敏环视四周。绿海吞并双乳峰,森林气势成矣。此地人烟罕见处松柏一搂多粗,人只有敬畏。人类在强大的自然景观面前生出敬畏心态是件好事,容易保持冷静。人一冲动做出的事情实在荒唐。先不说这个。森林繁复在于树种类多,林子里杨树自成格局,腰杆单薄,比松树高出一截,像不屑与其它树种混居。我在橡树阵营里看到一棵杨树,不知道它为啥脱离了队伍,孤入橡树林。这棵杨树不直,扭曲,极不情愿,枝条纵横如东北汉子的连腮胡子,遍身疤痕如遇群殴。这是一棵孤独的树。橡树不在乎谁混入队伍,伸着巴掌一样的叶子,查看手纹,像寻查找爱情线。它的叶纹脉络清晰,略似人掌。橡树底下撒了一层籽,此籽像榛子,也酷似人的眼仁。这么多的橡树籽扔在地上看着可惜,我问:此子能食否?跟随者,譬如景区管理人员顾左右而言他。后来上网查证:橡树籽可食用,橡子面是饥困年间粮食的替代品。树和人一样,善良藏在不经意间。
野生的柞木游窜于森林间隙,细胳膊细腿,大一点的碗口粗。而橡树粗的则像范伟大哥(范大哥别生气,打个比方)的腰。
森林里出现众多尖顶茅草屋,景区此举是想让游人更深入地了解天龙源的文化背景。但,吾等深入此林已脱世俗之外,哪舍得力气想得那么深远,只在意茅草屋中能否摆下麻将桌或双人床。游玩中,人精神放松,去政治化也去程序化,俗与雅在人的意识中不过是手掌的翻覆间,低俗点也正合吾性。
森林植被繁杂,一些不易看到的植物在这里愉快成长。我们——被景区称之为客人,常被一棵小植物迷住,用俗眼盯着看。知其美而不能言,挺难受的。林中土壤湿润,像刚下过雨。据我所知,此地多日没有降雨,森林竟然藏着这么多的水,森林底下像有一个巨大水库。最难得是林子里一片清凉,把酷暑像圈羊似地隔在林子外面。我们被这清凉惊醒,发现人世的美好,互相观望,觉得对方确实不错。
鸟儿们比人懂得享受清爽,林子里叫成一团,文绉说法是啁啾。偶有出色者,趋近人群独唱,婉转,曲尽其妙。我撒目周围,找不到,森林故意留一手。森林真有人不可估量的功法。
钻出森林,热浪扑面而来,我像从仙境又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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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海胜,辽宁朝阳县人,业余写作者。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散文协会会员,朝阳散文沙龙成员,朝阳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员工。出版散文集《月色河边》、《永不锈蚀的钥匙》、《春天鼓掌》。在《人民日报》、《福建文学》、《延安文学》、《芒种》、《鸭绿江》、《散文百家》、《中国文学》、《中国校园文学》、《青海》、《辽宁散文》、《白塔湖文学》、《佛山文艺》、《辽宁日报》、《红海滩》等报刊发表过作品,在《今日朝阳网》网络媒体发表过多篇作品。座右铭:进入一种文字的修炼,生活才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