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这山这水

辽宁朝阳散文沙龙成员原创作品

这山这水

文化信使/李彦霞 编辑/雅贤

　　初夏时节的朝阳气候宜人，天朗风和，满野生机。我同文友探幽访胜来到南湾子湿地。

　　这山这水，童话般的灵秀，在我看来，它必是集了造化的万千宠爱，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位于辽西群山深处的胜利乡。一走进湿地，我们就都震撼了。看着千恣千奇，千恣千幻的山水，一步一震，一步一撼。

　　湿地里一汪一汪的水，莹润碧透，水波不兴，如同一面面明亮的镜子，晃你的眼。妩媚的柳枝，招摇的苇草，惊艳的野花，浪漫的蝴蝶，都挤在水边临照。

　　水一会儿和天一样蓝，一会儿和云一样白，夜晚的时候它会托着一轮圆月的金辉，或载着一条天河的灿烂。“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朱熹是从这里采摘的灵感吧。

　　再往前走，水变成了绵长蜿蜒的小溪，阳光在清冽的溪水上跳动。行走在山谷中的旅人，口渴了，蹲下身子，掬一抔甘甜清凉的溪水入口，会溢出一脸的满足和幸福。人站在溪水边能清晰地看到水底光滑的卵石，飘曳的水草蛇一样地游动，蝌蚪像一粒粒滚动的黑色珍珠。我们溯源到右面山的岩石下，“有泉焉，其始出罅涓涓然。”“涓涓源水，不壅不塞。”不是喷涌的山泉，是山体渗出的水形成一个不大的潭，没有声息，溢出的潭水流成了清澈的小溪。小溪在没有落差的河床里缓缓地行走，也没有声息。小溪积年累月地流淌，再加上夏季连绵的雨或急骤的雨的功力，泥沙在山的臂弯里淤积出了这片草木繁盛的湿地。

　　湿地的草丛里全都是野生的绿柳。据说，汉代在辽西朝阳设柳城县，就是因为当时朝阳到处都生长着翠绿的柳树。这里的柳树极有可能是汉代柳城之柳的血脉。没有刀斧痕迹的柳树自信而率性，完全没有马路边、公园里观赏柳的拘谨和小心。溪水源头处农人栽植的一片白杨直薄云天。因了水的滋养和泽被，这里的白杨伟岸蓊郁;绿柳柔美婀娜;草，碧绿丰茂;花，妖媚芳香。“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陶渊明也到过这里的，不然何以说得如此恰切。

　　我惊喜这里的原生态，被偏僻和闭塞佑护的大地上越来越少的原生态。这里的树不以笔直为标准，它可以牛头鳖棒，可以伸腰拉跨。草是按着自己的意志生长的，要多张扬有多张扬。花像红袄绿裤的村姑，这样的配色被城里人鄙为土气，她不管，她就喜欢鲜艳。我穿了枚红色的裤子，嫩黄的鞋子和皮肤衣。嗅着野花芳香长大的我，与高贵无缘，只喜欢山山(土气的意思)地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绿树掩映下的草地如茵，各色野花竞相开放。大家说，你快到那里照一张相。我坐着，趴着，侧卧着，野花星星般地捧着我，我也拥香入怀。翻飞的蝴蝶，你来自庄周的梦里吗?或者你就是庄周?在这片远离繁华的净土你找到真正的自由了吧!透过婆娑的树叶看天，细碎的湛蓝洒下斑驳的静谧。没有一丝儿的风，偶尔听到一两声鸟的啁啾。

　　说水像镜子，是抹杀了水的灵性。

　　湿地里的水分明是少女含情的明眸。镜子一般的池塘，飘带一般的小溪，都是少女悄悄递送给山石的俏皮的眼波。她和这里的山石也许在亿万年前就相恋了，她感谢山石屏障一般为她挡住了外面的浮尘和喧嚣。

　　多情的水一直陪伴着我们。俗话说：山不转水转。山石若不是遇见愚公是无法走出去的，水可以走，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可是她不走，她一直缠绵着这里的山石。

　　“悬崖抱奇崛，绝壁驾崚嶒。”山石感激水的深情，就变幻成各种姿势逗水开心。文人生就一双浪漫的眼睛，含情看山水，山水皆性灵。身边不断有人惊呼：“可爱的小狗。”“猴儿脸。”“长须老者”------

　　“一只凤凰”——朝阳本就由九凤朝阳的传说而得名，有一只飞到这山水秀美之处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这里曾长满碧叶梧桐呢!

　　“孔子讲学”——当是春秋时孔子周游到此，圣人脸上还透着匡世的执着。

　　“点将台”——将帅是征讨乌桓的曹操，还是建立前燕的慕容皝?

　　我想，美丽温婉的彝族少女阿诗玛也许就在前面的山石间吧。这里嶙峋的山峰，壁立的岩石，让我仿佛置身南疆。

　　山石的凹陷处，一头温厚的大象憨态可掬，带有褶皱的蟒蛇似的长鼻向下伸着，吸水?或者“抓”食树叶?你是猛犸象吧，一万年前逃到这里，成为人类猎杀的幸存者。

　　正对着稍良子村的山顶，一片片的山石簇拥成一朵硕大的莲花。它是天界讲经堂外灵池中的那朵莲花吗?得了天界仙水的滋润，吸取了天地的精气，化作莲花宝座?莲花宝座前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她头戴宝冠，玉容端庄，左手持净水瓶，右手持杨柳枝。错落的岩石是她锦衣绣裙的褶皱。莲花座上讲经说法的佛祖已起身离去，留下观音菩萨保佑这一方山水。难怪稍良子的石头房屋，在青山的怀抱里，绿树的荫蔽下诗意地安静，村民的脸上洋溢着朴拙与和乐。

　　给我们领路的油画作家高爱国老师，对这里的山水爱得刻骨，他连续五年到这里写生。他说，这里四季如诗如画。春天，草色如烟，只能遥看的时候，前面杏花谷满沟满坡的杏花开得热热闹闹，一树树的花如一朵朵粉白色的轻云。夏天满眼是醉人的深深浅浅的绿。秋天金黄的叶子和火红的叶子错错杂杂，在秋阳下绚丽烂漫。冬天，大雪覆盖了湿地的草木和山顶的岩石，峭拔的岩壁依旧倔强地苍灰着。岁月把色彩沉淀成简单的白和沉静的灰。没有鸟踪人迹，对着苍茫的天空和岩石写生，心里流过生命的宁静。看得出，高老师有些偏爱冬天的湿地。他的油画《寂静的稍良子》表现的就是时下珍稀的寂静。深秋时节，稍良子卸掉了春天的缤纷，夏天的浓翠，秋天的斑斓，静静地等待落雪的冬天。高老师选用灰白色调，苍灰色的岩石，与灰白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传达出万古的寂静。

　　一路上高老师不停地对想开发这里的王总说：一定不要让汽车开进来;不要破坏脚下的泥沙路和用树枝作支撑的土桥;可以给游人准备些小驴车，车上撑着绢蓬，驴的脖子系上带流苏的铜铃。高老师是想保住这里的寂静。对此我心有戚戚焉。走在绿水青山中被辽阔旷远的寂静簇拥着，暂离尘世的争抢吵嚷，是现代人一种难得的享受。

　　离开湿地时我不断地回望，这里太美了，真是如诗如画。写诗作画吗?诗画会狭小了绵延几十里的高山的格局，婉约了峻峭巍峨的山峰的豪放。也会限制了水的灵动，暗淡了水的光彩。什么都不写吧，才疏如我，落笔就会局促和丑化了这神奇的山和水。

　　回到家，白天所想，梦里所见，全是南湾子湿地的山和水，都吃不出肉味了。为解相思，时隔一周，我随朋友二进湿地。蓝盈盈的天，清灵灵的水，峭拔的山石，葱郁的草木，被夜里的一场雨洗得了无纤尘。第一次走得太急促了，这次我要慢慢地看，细细地品。朋友相催：姐，你住这儿吧。我真想在这里盖一间草屋，在篱笆墙的内外种上几丛菊花。整日与这样秀美的山水为伴，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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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彦霞，爱好读书写作。辽宁省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仰望父亲》发表于《文苑春秋》2011年(凌源专号)获优秀奖;《难忘巴黎的微笑》发表于《文苑春秋》2012年(凌源专号)获二等奖。《从容九十秋》发表于《辽西文学》2014年第5期。《我家桌子的变迁》发表于《牛河梁》2015年第一期。《温暖的茅草屋》《美丽的石头院》发表于《牛河梁》第二期。长诗《大大赵尚志》发表于《文苑春秋》第二期。《老家的粘豆包》发表于《辽西文学》第二期。《这山这水》发表于《作家天地》和《塞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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