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朝阳散文沙龙原创作品
炊 烟
文/文化信使 杨广大(辽宁北票)
那日早晨去省城沈阳,走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一个小山村被袅袅炊烟缭绕着,曼妙的炊烟像淡蓝的海水似的在村庄里静静流淌,绘出一幅幽静、祥和、明丽的山村画卷。
看了这柔婉、温馨的景致,我一下就想起了我曾经熟悉的乡村。
我一向这么认为,炊烟生于荒野,它的根在乡下,它是乡村朴素、清纯、雅致的装饰。
炊烟是人类最亲密最忠诚的伙伴。对此,我向来都是深信不疑。这种说法从先人造的词“人烟”中也可得到可靠的佐证。人与烟是形影相随的挚友,人离不开炊烟,有人的地方必有炊烟陪伴。人类从用火开始,那一柱柱炊烟就仿佛在眼前树起了一块块文明的无字丰碑。
是乡村炊烟养育了我,因而乡村的炊烟最能牵动我的万千思绪,最能激活我的情感细胞。
在我的印象里,炊烟像永远不知疲倦的农人似的。夏日清晨,是炊烟第一个从睡梦中醒来,用它那纤纤细手曳出第一缕晨曦,明亮璀璨了整个村庄;是它用无声而柔美的肢体语言唤醒了驴、猪、羊、鸡们,于是,家家户户的小院里几乎同时上演了那热闹非凡、别有风味的动物大合唱。“嘎嘎”、“哼哼”、“咩咩”、“咯咯”声响成一片,高亢的,低沉的,悠长的,短促的,什么调都有,寂静了一夜的小村立刻像炸了锅似的热闹起来,大有捅破天的架势呢。麻雀们更不怕把事儿闹大,它们选一高棵浓密的大树,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可劲地叫,可劲地闹,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于是,空中、地上奏出了高分贝的立体交响乐。虽然有些嘈杂刺耳,但那声音自然纯正,听了就像吃腻了细粮偶尔吃一回玉米饼子或高粱米饭一样舒服。炊烟升起,仿佛在夜的静水里激起了层层生动美妙的涟漪。园子里本想睡个懒觉的黄瓜、豆角、茄子、西红柿们,早被这些声音惊醒,它们伸伸胳膊,直直懒腰,一不小心,抖落了一粒粒晶亮的露珠,摇醒了一串串还没来得及做完的美梦。
炊烟曾经伴随人们走过了许多艰难困苦的岁月,因而它柔弱的躯体里便渐渐揉进了几分刚毅的味道。我记得儿时的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人们不但要忍受寒冷之苦,有时还要遭受饥饿折磨。冬天里,我只要一看到炊烟飘起,就会有一股暖流在浑身氤氲开来。炊烟是温暖的使者,像白蛇美丽善良的化身,为我为村人驱赶着寒冷和饥饿,在困境中温暖着人们的心窝,点亮了人们的生活。一缕炊烟能树起一家人的信念,一缕一缕的炊烟就能燃亮一村人的希望!
炊烟颇像房屋吐出的一缕柔软缠绵的丝线,在村庄的上空摇 出家的温馨。乡下的炊烟常常飘逸着柴草的清香,淡淡的,往往是一飘而过,但它却似乎有着惊人的亲合力,嗅着炊烟味道长大的我,在走过那么多的风霜雨雪后,对炊烟那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和淡化。炊烟淡淡的香味,总会曳出饭菜的袅袅馨香,烟香、饭香、菜香赛跑似的争着抢着往鼻孔里钻,那种被香气缭绕、通透、浸润的生活简直妙不可言。
炊烟没有华丽的外表,甚至没有固定的形体,如行云流水一般。炊烟的生命是短暂的,转瞬即失;炊烟的生命又是永恒的,从古至今,炊烟一直和人类寸步不离,像一对十分笃情、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恋人。炊烟那袅袅若仙的姿态,那清新别致的淡香,那热情温馨的特质,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人类的记忆年轮里。
一个村庄有炊烟升腾,就会充满勃勃生机;只要炊烟不断,村庄就不会老去。
杨广大,男,辽宁北票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新辽西派散文作者。1990年开始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200余篇,先后在《中国纪检监察报》、《思维与智慧》、《读者乡土人文版》、《辽宁日报》、《乡镇论坛》、《语文报》、《中国文学》、《文学少年》、《小学生之友》、《辽宁职工报》、《村委主任》、《辽宁散文》、《中国报告文学网》、《东北作家网》、《辽宁作家网》、《今日朝阳网》等50余家报刊、网络发表。散文作品入选《中国散文精致读本》、《新人文读本》、《中国美文二十一世纪十年精品选编》、《全国散文作家精品集》、《记忆中的风景》、《中华散文精粹》等多种选本。散文作品在国家省市各类征文中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