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苦菜花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云枫
若不是镜头中的特写,我从没有注意过苦菜花的美丽——电影《苦菜花》的片头,嫚子跟着妈妈去挖菜,一朵不惹眼的小小苦菜花,让她十分喜爱并且坚信带回家一定会养得活,小女孩的坚定让我产生了仔细揣摩剧情的好奇;还有电影《元帅之死》中的一个细节描写,狱中的贺龙接了雨水,浇在监狱小窗口的苦菜花上,苦菜花轻轻摇曳,贺龙那种对阳光和自由的渴望给了我深深地触动。我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对这苦菜花司空见惯。虽没有剧情中那般曲折,但年少时的经历,让我也与这苦菜花有着不解之缘。
小时候,没有开花的苦菜,几乎是家家户户春天里餐桌上的美味。我们一群孩子,挎着个小筐,相约上山挖苦菜。苦菜小,并不显眼,可乡村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有菜我们小孩子一清二楚,所以村外田间地头的阳坡上,茅草丛里,靠山边的荒地里,都曾留下小伙伴们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回家来摘干净了苦菜,泡上一大盆,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过不多少日子,苦菜就长大了,开花了,已开花的苦菜就老了,不能吃了。虽说不能吃了,我们还是没有闲下来,因为人不能吃了,这苦菜是可以喂鸡、喂鸭、喂猪的。家里每年都要买上一些小鸡仔、小鸭仔,小猪仔,给它们吃苦菜可以败火,少生病,其实在一定意义上,也算是改善伙食,节省粮食。
村外的山坡,道边上,黄的、白的、淡粉色的苦菜花一片接着一片,因为目标明显,挖起来就快多了,为了多挖些回家,我们换了大筐,为了少出来一趟,我们把筐里的菜摁了又摁,有时为了多装一些,我们先把挖满的一筐苦菜用刀子挖个大坑做了记号暂时埋在地里,等再挖满了回头装上坑里埋的苦菜,趔趔趄趄挎回家,让家里那些带毛的张嘴物吃上两三天。挖菜的孩子里我是腿快手快的,挖满一筐用不了多少时间,伙伴小云比较慢相,有时候我自己的筐里摁满了,就帮着她挖,小伙伴们也很讲义气,虽然热得满脸淌汗,还是乐意帮助小云,你一把我一把,一会儿的功夫小云的筐也满登登的了。那时候就觉得是好心有好报,因为小云厚道,有的孩子被大人支使去挖菜,实在凑不上两个人没有伴的时候,去找小云,只要没啥大事,她总能跟你做个伴,不管自己挖多少,就冲这,大伙也愿意帮她。
弄回家的苦菜,选一些,用剪刀剪碎了叶子和花,用水、菜叶和糠拌了放在槽子里,就是鸡鸭的好伙食,带着草棍的根茎等当然就扔给猪这个不挑食的家伙了。等到家里的这些张嘴物吃没了苦菜,我们一群小孩子又相约上山,奔着另一片苦菜花而去。那时候,虽然知道乡下的苦菜花有多少种颜色,但从没有仔仔细细欣赏过它,也没有觉得它多好看,那时候的我们,只是把苦菜花当做寻找苦菜的标志。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没有长大的童年里,每一年的春天都重复着搭伴挖菜、互相帮助,在平淡困苦的日子里,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时间真是个怪物,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小伙伴们早已各奔东西鲜有联络。前几天回家,路边成片的苦菜花映入我的眼帘。我蹲下身,像儿时挖菜一样地蹲下去,仔细打量这小巧秀气的苦菜花,儿时伙伴的一张张面孔胶片一样从记忆中清晰地闪现出来。只是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是“欲语泪先流”的感慨了。当夜,苦菜花便入我梦中,那山、那水、那人,清纯且朴素,那淘气作怪的情节,竟然让我在梦中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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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春华,女,辽宁省北票市大三家镇中心小学教师,1992年毕业于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爱好文学,热爱生活,热衷于传播社会正能量,是北票市作家协会,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辽海散文网会员,在北票市报有专版《朝花夕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