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美食悟人生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云枫
对于我们东北农村的孩子来说,有一种暗地里的眼馋被形容为偷着咽唾沫,有一种明面上的不正常的羡慕被大人们叫做气肚眼胀。我们小时候,物质比较匮乏,可能哪个男孩子拥有几个彩色玻璃球都让人眼馋,哪个女孩子扎了一条好看的发带都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小孩子人虽小,可攀比心是很强的,有时候,就是常见的那些吃食,厚薄大小颜色味道都要暗地里比一比。譬如说立弟妈贴的饽饽小巧精致,看着就舒服;小六妈可是大手笔,贴的大饽饽又厚又大,是立弟家的饽饽四个大,吃着还掉渣呢,看着小六吃,我们都跟着拉嗓子噎得慌;老栓妈做的饭花样多,用韭菜做馅烙高粱面的锄板儿,看韭菜汤顺着老栓的嘴角流下来,我们竟然吃吃地跟着抹嘴角,暗地里直咽唾沫;米贵妈的单饼可是一绝,薄得像纸,而且嘎嘎脆,就连贴的锅贴也那样,米贵一下子卷俩,一边跟我们玩一边捧着吃饼,就是捧着吃的,因为他一口下去,酥脆的饼会掉渣的,米贵用手接住那小碎渣,扔到嘴里嚼,我们闻着都香。
其实,在我们农村,有青菜的季节,单饼、锅贴几乎家家吃这个,可是家家都不一样。我们家也吃这些,可我母亲贴的锅贴,烙的单饼都比米贵家的厚,而且软。那时候的我真是聪明,不就是米贵家的饼比我家的干巴吗,这还不好办?于是在一个太阳暴晒的中午,我把母亲烙的几张单饼,贴的几张锅贴放在一个大锅盖儿上,在太阳下面晒。中午我美美地睡了一大觉,起来一看,哈哈哈,那些单饼锅贴都被晒得翘着边卷起来了,再不是平平塌塌软软的样子了。我异常兴奋,飞快地跑到园子里弄了点生菜和葱,把饼和锅贴摞起来拿进屋里。锅贴和饼还热着呢,一摞嘎嘎响,我那个乐啊。就是厚了点,我也可以吃到像米贵家那样咬着嘎嘣响,吃着香香的单饼锅贴了。抹上酱,卷好葱和生菜,我也两张一扣,哈哈哈,我把嘴张到最大,美美地,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我的天哪,根本就没有像米贵那样子,牙齿像小铡刀,一刀切到底,我的牙被狠狠地硌了一下,挂钩生疼,这晒过的饼,简直就像铁,咬不动。
晚上,妈妈收工回来,看见锅盖上翘边瓦起来的单饼和锅贴,用手指头一弹,就知道了咋回事,母亲笑了,说了句“等着 ”就开始生火做饭去了。那天晚饭时,我也吃到了和米贵吃的一样又香又脆直掉渣的单饼,虽然还是没有米贵家的薄,但是却让我解了馋。我问母亲咋弄的,母亲说,这样的效果,不是晒出来的,是在大铁锅里就热煲出来的,以后,干啥都多问问,多看看,多想想,别自己想起哪出是哪出。
“别自己想起哪出是哪出”,这是母亲给我的忠告,她是个农民,知道是这样的道理,却不能用文化词来概括,现在我能悟出,其实母亲说的意思就是叫我不要“自以为是”,凡事三思而后行。
又到了吃单饼锅贴的季节,想想往事,不是我聪明至极,而是童年里的事情可笑至极,不过,这可笑的童年往事,却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人生处处皆生活,生活处处皆学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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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春华,女,辽宁省北票市大三家镇中心小学教师,1992年毕业于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爱好文学,热爱生活,热衷于传播社会正能量,是北票市作家协会,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辽海散文网会员,在北票市报有专版《朝花夕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