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辣椒红了

辣椒红了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云枫

　　辣椒红了，映红了父亲红红的脸庞，我看见父亲的每一个笑纹里都透着喜悦，因为那鲜艳的红色是父亲喜欢的，那辣椒的味道也是父亲的最爱。

　　我从小到大，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家的菜园里，每年都要种好多辣椒。我们小孩子怕辣，不敢吃辣椒，但是我很喜欢看父亲吃辣椒，因为看父亲吃辣椒，绝对是一种享受。一个青辣椒，最多三口，“咔嚓嚓”嚼在嘴里仿佛比吃肉还要香。常常是父亲咬一口辣椒，我就在旁边皱一下眉嘶嘶哈哈吐舌头，感觉辣得不行。那么多的辣椒，父亲虽然顿顿吃，但也吃得很节省，因为他要等到秋天，等到辣椒红了，串起来留到冬天吃。

　　深秋以后，常见父亲拿了针线，在园子里找那些红透了的辣椒，穿成串挂在门口的木橛上，挂在窗下的大铁钉上，等到天气渐冷，晒干了的辣椒就被父亲小心地收起来，挂到屋里的墙上。母亲熬白菜的时候，父亲单盛一碗，从墙上揪下个干辣椒用手捏碎拌在菜碗里，吃得热汗直淌，再不就是把白菜、干香菜和一大把辣椒一起剁了，放上点盐、酱油醋的和了吃，一口接一口的，香甜极了。那样的辣椒我更不敢吃了，明明看见有白菜和香菜放进去，可等做完以后，只看见红彤彤的辣椒的颜色，尤其那黄色的辣椒籽，显眼着呢。有时候，赶上某一顿饭家里没有菜，父亲毫不含糊，拿几个红辣椒放进尚有余烬的柴草灰里，把辣椒烧至脆黄，弄碎了拌上剁碎的葱花加了作料吃，要么就一口饼子，一口咸菜，一口辣椒的，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鼻子上直冒汗。
　　那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辣椒是穷汉子油。”我小，不明所以然，愣愣地思忖，辣椒就是辣椒，哪里是什么油呢？倒是大人们吃辣椒辣得鼻梁上，额头上冒油了。后来我渐渐长大，有一次偷吃了父亲用香菜拌的辣椒，当辣椒的灼热刺激和馨香在我舌尖的味蕾上绽开，我忽然觉得那是一种难得的美味，从此也喜欢上了吃辣椒，喜欢上了那种吃得满头是汗的感觉。渐渐地，我终于明白，父亲为啥把辣椒叫做“穷汉子油”了。原来辣椒能促进消化液分泌，增进食欲，在酣畅淋漓间，悄悄带走一天的压力和疲劳。在那个贫穷的吃不起肉的年代里，农民们靠它下饭，多吃饭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更好地搞生产。毛主席曾风趣说过的“辣椒是穷人的大荤”想必也是这个道理吧。
　　父亲吃辣椒，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吃法，就拿干辣椒来说，大冬天的炸辣椒油吃，拌菜吃，多多益善，父亲说，辣椒能出火抗寒；到了春季，辣椒就成了作料，拌菜时多用醋来调剂，父亲说得在理，开春上热，多食醋，少放辣椒，免得上火。

　　以前的辣椒，品种单一，现在的辣椒，五花八门，大的，小的，红的，黄的，不论大小颜色，只要辣，父亲就喜欢，不论哪种做法，他都愿意吃，腌辣椒、油焖辣椒、泡辣椒、糟辣椒，甚至是辣椒酱，他都吃得直咂嘴，回味无穷。

　　又一年秋风起了，辣椒红了，赶回家凑热闹，和老父亲一起，共享辣椒红了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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