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 菜
文/文化信使 杨广大(辽宁北票)
在老家有句俗语叫“头伏萝卜二伏菜”。这里的“菜”指的是白菜和辣菜。到了二伏,农人们便在自家菜园里用黄瓜、豆角等蔬菜的下茬地打畦子种白菜和辣菜。按照惯例,白菜自然种在畦子里,而辣菜常常种在畦背上。白菜和辣菜就这样一起种、一起收,形影相随,密不可分。
辣菜,这是家乡人起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它有股辣味而得名吧。每年霜降前,是收获辣菜的最佳时节,人们把辣菜缨子和辣菜疙瘩用菜刀切开,它们都是腌咸菜的好材料。辣菜疙瘩还可以切成薄片晒成干儿,辣菜干儿炖宽粉和猪肉那可是一道很香很香的菜哩。但我小时候猪肉是不常吃的,缺了猪肉炖出的辣菜干儿滋味自然打了很大的折扣,吃起来味道就不那么香醇了。辣菜缨子腌好后炖豆腐或黄豆,有一股清香味儿,成了农家整个冬天和大半个春天的家常菜。
辣菜疙瘩腌成的咸菜被称为辣菜咸菜或辣菜疙瘩,是农家一年四季必不可少的副食。在缺少蔬菜的季节,人们就变着法地吃咸菜。把辣菜疙瘩切成细条炖粉条吃,还是很开口味的。而这种吃法在以前看来太过奢侈,过日子细儿细儿的人家往往舍不得。最常吃的是咸菜条或咸菜片,偶尔泡上些酱油,放上点葱花,吃起来感觉香甜了许多。有时为了图省事,干脆将整个的辣菜疙瘩从咸菜缸里捞出来,用凉水草草地洗洗就“咔咔”地啃起来,虽不怎么文雅,倒也痛快淋漓。可能是为了便于储存吧,人们有时把辣菜疙瘩从缸里捞出来,放在窗台上或锅盖上晾干,然后用细麻绳穿成一串一串的挂在房檐下,和一串串红辣椒一道构成农家院里简朴殷实的风景。
晾干的辣菜疙瘩硬如石头,啃起来挺费劲的,但很筋道,如果放入火里烧一烧,会飘出一股很诱人的甜香味儿。若有幸遇到腌得恰到好处的辣菜疙瘩,吃到菜心时就会流出“油”来,好像腌好的鸡蛋从蛋黄里淌出的“油”一样,清香四溢,饱人口福。
最好吃的要数红咸菜了。腌制红咸菜工序十分简单,但需要慢工夫,就像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一样。将腌好的辣菜疙瘩放入酱缸里,让大酱的香味慢慢地渗进辣菜疙瘩里,大约三四个月的光景,等辣菜疙瘩完全变成紫红色,才算大功告成。红咸菜滋味纯正,质地绵软,融大酱和辣菜疙瘩的醇香于一身,很有些“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味道,宛若名厨倾心做出的一道美味佳肴。
辣菜咸菜和大白菜曾经联袂为人们的困苦生活增添了许多亮色,点亮了人们的信念,温润了人们的生命。如今,人们生活富裕了,辣菜咸菜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换了角色,但它仍然是人们饭桌上不可缺少的蔬菜,几口鱼肉下肚,当人们感到油腻时,吃上一口辣菜咸菜,确也觉得爽口爽心、有滋有味。
小链接杨广大,辽宁北票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理事,北票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散文作品入选中学语文教辅用书、中学语文考试阅读分析题、各种散文选本,出版散文集《故园风物》。
[编辑 雅贤 编审 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