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朝阳散文沙龙原创作品
地瓜情结
文/文化信使 杨广大(辽宁北票)
提起地瓜(学名红薯),对城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似乎是既熟悉又陌生,而对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对地瓜却有着一种绵绵不断的深厚情意。
在生活艰辛困苦的岁月里,白面、大米是稀罕物,唯有年节才能吃上,往往还要掺上一些玉米、高粱面的。而地瓜那时便成了深受庄户人青睐的最佳食物。
记得儿时一开春,家里就在炕上稍腾出约半铺炕的地方,竖着摆好一排排的地瓜,用土坯围好,盖上一层细细的沙子,隔一段时间浇上一次水,大概十多天以后,一簇簇紫中泛绿的地瓜芽就脆生生拱了出来,慢慢连成碧绿的一片,成了家里初春的一道最动人最温馨的风景。
等地瓜秧长到半尺多高,就一棵棵拔下来,一家人分工合作,仔仔细细地栽植到田野里,这时玉米、高粱等庄稼还没出土,于是一垄垄的地瓜秧显得特抢眼,特神气,特谗人,常常勾来许多羡慕的眼神。
几场春雨过后,地瓜秧就撒着欢地长起来,用不了多久那茵茵的绿就把黄黄的土地封得严严实实,它们像细密小巧的荷叶一样婀娜多姿。夏天,我常到地里拔草,掐地瓜秧喂猪或是喂兔,还时不时地把地瓜叶的长柄做成自以为很精美的项链或耳坠,挂到脖子或耳朵上,还真有那么一种美滋滋的自豪呢!
掐地瓜秧时,有时忍不住就用手抠地瓜,还没长成的地瓜在食品匮乏的年代,吃着却也像水果一样甜丝丝的痛快。
秋天收获地瓜时是最让人兴奋的。小时候总是捡大人刨出的地瓜轻轻地往筐里放,看着身着红衣胖娃娃似的地瓜,眼馋心痒,嘴里的口水就没出息地流出来。
稍大一些,学着大人的样子刨地瓜,起初不得要领,一镐下去,十有八九将地瓜拦腰斩断,看到脆白的瓜瓤淌出乳色的泪水,懊恼不已。在大人的指点下,我很快掌握了刨地瓜的技巧,看到自己亲手刨出的完好无损紫红鲜艳的地瓜,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收回家的地瓜,便成了一家人饭桌上的欢乐。地瓜有多种吃法,那缕缕清香对人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烀熟的地瓜,用抹上大酱的葱叶卷着吃,简直是香甜至极,百吃不厌。大点的地瓜,家人将其视为珍品,挑出来放在炕上,储存在折子围成的圆仓里以备冬天食用。而手指般粗细的地瓜当时就烀熟了晾晒到房顶上。半干半软的地瓜干很是香甜,像软糖一样讨人喜欢。我常常偷偷爬上房顶,享受那甘甜的美味。地瓜干干透后像硬硬的石头,吃起来很费劲,若将它们放入锅中蒸一段时间,再吃起来筋道道的透着一股特有的清香。
漫长的冬天很难熬。小孩子们的嘴是闲不住的,那时可做零食的东西少得可怜,而地瓜自然成了孩子们的最佳选择。将地瓜洗净,用菜刀切成薄薄的圆片,吹吹炉盖上的灰尘,一片片地摆上去,过一会儿,再翻过来烤另一面,等地瓜片稍稍泛黄且瓢出浓浓的香味时,就捡起来码成厚厚的一摞,像品尝糕点似的欢天喜地地吃起来。
地瓜伴我走过了整个童年。成家住进小城后,吃地瓜的时候愈来愈少了,而地瓜那酽酽的特有的芳香和甘甜,却永久性地凝结在我的内心深处,于是,便有了深深的浓浓的化不开的地瓜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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