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雅贤

　　“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循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崔健的一首《父亲》，常常让我听得泪流满面。泪眼模糊中，父亲高大的影像，心酸的过往，在我的脑中清晰地闪现出来。

　　父亲就是个普通的农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他勤劳、朴实、善良，用一双并不宽厚的肩膀支撑起我们这个家。

　　父亲是过继给爷爷的叔伯兄弟的，总共奉养了他家的三位老人。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奉养三位老人，父亲肩上的担子可想而知。吃穿用度，不仅凭着力气，更是凭着头脑。说力气，父亲绝没有少出。白天在生产队上班，晚上和母亲一起到山上刨栅子（玉米高粱秸秆的根管部分），不整齐的用来烧火做饭，那些根须大的，则被父亲一颠一倒地戳整齐，墩墙头帽，墩老房子的房檐，别人看了很惊讶，就问父亲是不是晚上点着灯笼上山弄的，父亲笑而不答，其中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欢乐，同时我的干巴瘦小、脸白头发黄也让父亲颇为担心。生产队按工分年终结算，社员平时手里少有闲钱。那时候做点小买卖是要被按投机倒把处理的，轻的没收，重的还要蹲小黑屋。父亲有编炕席的手艺，于是在天黑后偷偷去到外村买小米高粱的秸秆，回来后头一天夜里去皮破开压好，在西屋地上铺块塑料用水焖好，等到第二天晚上下班回来后，早早关上大门，挂上窗帘，和母亲一起銙了糜子，然后在昏暗的油灯下开始编炕席，一直编到起早，累得腰酸背痛的，在炕上和衣眯一会就又上山干活了。有时候是找亲友给问哪里有用炕席的，偷着送去，有时候则要起大早一两点钟就起来，骑着破自行车上20几里地外的街里卖掉，给我买点好吃的再赶回来到生产队出工。因为父亲的勤快，我从小是没太缺嘴的。后来大弟、二弟相继出生，父亲的担子更重，尤其是大弟淘气，有时候不管父亲多累，都要让父亲当马他骑着乐一会，再不就是在父亲编炕席的时候他非要骑在父亲的脖颈上，父亲总是不急不恼哄他一会，然后继续干活。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就是离不开手里的活计。土地下放承包以后，父亲的干劲更足了，自己买了车马、应手的农具。父亲人勤劳，手也巧，很多农具都是他自己做的，别说木墩木板、铁丝铁块，就是穿烂的破衣服，在父亲手里都是好玩意，琢磨琢磨就能制作出有用的东西来。

　　我上小学的时候，是要向学校交粪的，父亲便给我量身定做了一个精致的粪筐用来捡粪，学生劳动除草我的小锄头最好使，那也是父亲的杰作，后来我们姐弟上了初中，父亲便不声不响天天检查我们的自行车，为我们打足气，检查检查链条，做个软乎乎舒适的车座，然后依旧是为我们幸福的日子奔忙。

　　我上师范的时候，每次回学校临走时，父亲总是给我拿上足够的钱，劝我不要太节省。我每次写信回家问他从城里买点啥不，他总是说不用。

　　弟弟们长大了，该成家了，盖房子是大事，父亲早就算计好了，腊月正月的起石头，沙子是自己到干河套筛的，一小车一小车往回拉，预制板的石子是在老远的采石场拉回来的，虽然没花钱，但是却花了父亲好多的功夫和力气。

　　父亲不吸烟，就喝点小酒，看着我们过日子都很争气，他也挺自豪的。我们不再需要他的供养，倒想让他别再干农活了享点清福。父亲不干，他说，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一下子停下，他的心和身体都受不了。父亲依旧种他的地，依旧忙碌着，我算了算，可能咱北方能种的东西父亲都种过，别管多少。大田里的玉米、高粱、谷子、甜菜是卖钱的，至于那缠手的棉花是我们自家孩子多做棉衣用的，其余的比如地瓜啦，芝麻啦，黄豆小豆绿豆青豆等等，是吃稀罕的，我们每每到父亲家里，就像走进社会主义的自由市场，各取所需，父亲是舍得也乐意给我们的。春天种地，秋天收秋，他和母亲一般都是自己干，岁数大了，手脚笨了，有时看他劳累得半夜里睡不着，很是心疼，所以，春秋里，我是必回家的，就觉得哪怕我能帮着干一点点活，也能减轻他们的负担，也算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吧。

　　农活，没离开过父亲，同样也没有离开过我，每每干农活干到累得不行，我才觉得自己内心里的愧疚感轻些，因为作为女儿，我没有太大的能力让我的父亲告别劳动。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您的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听听您的叮瞩，我接过了自信，凝望您的目光，我看到了爱心。有老有小您手里捧着孝顺，再苦再累您脸上挂着温馨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了十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不论崔健、刘和刚还是阿宝唱的《父亲》，我都细细品味过歌词，是啊，父亲是伟大的，就像拉车的牛，任重道远默默无闻，承载着艰辛劳苦，为儿女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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