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宋文龙 编辑/雅贤
八岁那年,母亲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转年,大哥当了兵,父亲又常年工作在外,从此,长我七岁的姐姐,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姐姐长得很美,高挑的个子,长长的黑黑的辫子,秀丽的面容,在老家那个山沟里,可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为了更好地照顾我供我读书,姐姐初中没念完就辍了学,在生产队挣工分贴补家用,虽然父亲也常往家里寄些钱,但日子过得仍是捉襟见肘!于是,姐姐学会了针线活。姐姐心灵手巧,她做的布鞋穿着既舒服样式又格外好看。每天晚上,守着昏暗的油灯,我就情不自禁地想母亲,姐姐就强作笑脸地哄我给我讲故事,有时控制不住就和我哭成一团。可是,不懂事的我却常常惹姐姐生气!
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约好到生产队的瓜园偷瓜,当我们戴着用树枝编的伪装帽,心里默背着自己编的“下定决心去偷瓜,不怕牺牲往里爬,排除万难摘一个,争取胜利往家拿”的顺口溜,一个个滚得像个泥猴似的正准备凯旋而归时,不巧,被生产队长撞了个正着……有人到家“告密”时,正赶上我们吃晚饭,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吃的是高粱米水饭,菜是大葱蘸酱,告密的人走后,姐姐气得把我按在炕上,狠狠地打了我两巴掌,然后又抱着我伤心地哭了起来。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姐姐便常常胃疼,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12岁那年,我进了校武术队。一日,教练要求每个队员交5元钱,统一购买练功带和护腕护膝。回家后,我便朝姐姐要钱,姐姐翻箱倒柜后又到邻居家去借,仍然是没凑够。我哭闹不止。姐姐无奈地哄我叫我先上学。等晚上放学回家后,姐姐把钱给了我,我正疑惑不解时突然发现:姐姐那最珍爱的辫子没了,那可是姐姐的那些小姐妹们最羡慕的一对辫子呀,刹那间,我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一下子扑到姐姐怀里,边哭边说:“姐姐我不学武术了,我要你的辫子”……
在姐姐的爱抚下,我幸福的成长着,小伙伴们都说姐姐比他们的母亲还要好。我15岁那年冬季,姐姐结了婚,出嫁的那天凌晨,姐姐哭着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泪人似的看着姐姐在众人的劝说下坐上了接亲的车,我发疯似地爬上了村头的一座小山,朝着姐姐走的方向呆呆地望了许久……
长大成人后,我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退伍后,有了一份可心的工作,可是,姐姐仍时时惦念着我,时间稍长看不见我,总是要捎口信叫我。她家如有一点美味,肯定给我留着,连外甥女都没这个口福。从小没得到过母爱,我总觉得姐姐对我的慈爱,是世上最圣洁、无私、伟大的爱,她像汩汩温泉,滋润着我的生命,让我时时铭记在心。让我心酸的是姐姐因患胃癌不幸离世,这成了我心中永久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