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祭奠我无处安放的乡愁(孙庆丰)

摘要:柳絮飘飞的春天,好多人都赶在回家的路上。在纪念的季节,去安放我们的灵魂。

祭奠我无处安放的乡愁

文/孙庆丰 编辑/云枫

  柳絮飘飞的春天,好多人都赶在回家的路上。在纪念的季节,去安放我们的灵魂。

  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尽量赶回老家,祭奠我的母亲、我的祖辈,祭奠我越来越模糊的乡愁、越来越清晰的记忆。

  上坟是回家祭祖最重要的一个仪式,但也仅仅是一个仪式。有人在祖宗坟前边烧纸钱边祈祷保佑自己多赚大钱多发大财,让祖宗护犊子,三界之隔也不能撒手不管,还要为儿女子孙看家护院,啃老啃到了九泉之下。如此,只能叫上坟。早晨,姐姐发了个微信,配了一个荷包花的图片来祭奠母亲:妈妈,我已经慢慢变成,您想看到的样子……姐姐远在沈阳,多年没有赶在清明回到老家。缺席了仪式,但她没有缺席祭祖。

  祭祖最大的目的,是记得逝者的好,把消逝的身影铸成永恒,把家教和门风传承下代。不是让祖辈保佑我一世平安,而是让我更清晰透彻地领悟那份淳朴和善良,这种传承,一定会护佑我百世安宁。小的时候,老人会在过年翻家谱或者清明上坟的时候,讲哪个人公道正派,哪个人勤俭持家,哪个人孝顺仁义,而今,上坟这个仪式真的成了形式,草草烧两张纸了事,有时甚至连添一筐土也懒得。越来越小的坟头,背后却是越来越淡的家风、越来越少的忌惮。

  曾经,老人们信佛,南村北屯赶庙烧香,相信有转世轮回、因果报应,所以会叮嘱小辈的我们要处处做善事、积善德,相信头顶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而今,年轻人重利,天南海北游走天下,丢掉了祖宗牌位,忘掉了家教门风,自扫门前雪也就罢了,不管他人死活的事也常发生。于是,偷盗的有之、挤占地盘儿的有之,甚至给人家牛羊投毒的也有之。不相信来世报应,只求得现世安生。

  曾经,老人们讲规矩,一如《老炮儿》里的六爷。德高望重的族老,必须是为人仁义、处事公平。不必家族显赫,不必学富五车,谁家兄弟分家,或是邻里闹了矛盾,都会被请来当证人、做说客,事情一摆、道理一讲,该干啥干啥去。那时,除非出了人命必须“经官”的事,大都在村里按规矩和家法解决。现在,于党于国,讲党纪严于国法,当时,绝对是家规先于官纪。如今,“六爷”们一个又一个先后离开,很多的规矩也慢慢一起入土。村里不再有说客,村委会里多了一个官方的“调解员”,每有矛盾,都是村支书带着一班人冲在一线,用官方的规矩对不再讲规矩的人说要守规矩的事,一万句不顶一句,说一句有一万句在等你。

  曾经,老人们讲团结,家丑不外扬、肉烂在锅里。大家都还有家族观念,只要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还念及同宗祠同血脉,你忍一下我退一步就过了,没有解决不了的。昨天路过承德的小布达拉宫,到须弥福寿之庙就感触很深。为了团结藏民,清王朝想尽了办法,为了稳住人心、收拢藏民,乾隆专门在承德避暑山庄后身为六世班禅修建了须弥福寿之庙,为其讲经居住之用,值得一提的是,乾隆在须弥福寿之庙的边侧,为自己修建了“御座楼”以作休息之用,楼宇位置的安排,昭彰了乾隆对班禅和藏民的重视和厚爱,逾百年,我们更能看到一代天子的胸怀。而六世班禅,更明礼数、知分寸,对门前的三门琉璃牌楼,以佛教的名义定义了主次,左手边是班禅进出的通道,右手边为三品大员以上专用,而中间,必须是皇帝御用。如今,物是人非,无论是皇室刻在碑文上的,还是家族里口口相传下来的,这种忍让与团结,基本已无迹可寻,你薅了我的葱,我一定要拔掉你的菜。不论亲疏远近,不讲血脉宗族。

  留得住青山绿水、记得住乡愁,路还很远。这其中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生态改善,更重要的,是深层次的人文回归。人,是必须要有精神和信仰的,必须要有源自心底的尊重和畏忌。简单粗暴的无神论教育,只会把原来愚昧的脑袋掏空,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信仰填充,那我们就丢掉了最大的阵地,失去了宝贵的精神家园。乡愁,我们将在哪里回忆?灵魂,我们将何处安放?

  清明,借以祭奠我越来越模糊的乡愁、越来越清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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