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怀想

文化信使/赵艳丽 编辑/雅贤

　　久旱的朝阳难得下一场大雨，听到天气预报，人们就开始兴奋骚动，仿佛一位盼望已久的贵客即将光临，或是一出新奇的戏剧即将上演似的。各种段子在网上传播，等着捡钱的，捡美女的，捡豪车的，搏人一笑之余，也让人看到了网友们对雨的期待。

　　入夜，雨渐渐变大，此时夜深，听窗外急促浊重的雨声，俨然已成了大雨。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思绪也渐渐飘远，飘到小时候。那时的夏天似乎经常下雨，也或许是因为下雨最能兴奋我的神经，总之，记忆中有不少下雨的场景。

　　下雨的时候，我总是趴在窗台上，看雨点，看水洼，闻雨的气息、泥土的气息，听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砸落地面的声音。其实我也想用舌头舔舔，尝尝雨的味道，只是刚要去舔就被母亲发现，母亲说喝了雨水肚子里会生虫，我想着恶心，就作罢了。

　　那时候下雨的说道很多，奶奶说房檐流水是下了二指雨，有了二指雨，庄稼们就可以解解渴了。我不懂庄稼人盼雨的心情，但我喜欢房檐流水，因为水帘挂在窗外又朦胧又美好，更妙的是那一串串晶亮的水柱落在地上还会溅起水花，我就盯着水花看啊看，看地上被雨点砸出的水坑由小变大，看水花溅起后又跌落，恰好另一朵水花在绽放升腾。

　　雨接着下，院子里就有了小溪，小溪急急地流淌，我总疑心里面会有鱼，但没去瞧过。再下，院外的道路就会被山上流下来的洪水冲成河流。我还记得奶奶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下大雨了，神仙知道要发洪水，就化作两只山羊在一户行善的人家门口顶架，为他家挡水。后来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淹没了，只剩下这一户。听了这个故事后，每逢下大雨，我总是担心地盯着大门口看，怕两只羊在那里打架，怕村子被洪水淹没了只剩下我家孤零零的没意思。好在故事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有时雨下得顺了，就会两三天不停。奶奶告诉我，下雨冒泡就是连天雨的标志。每当看到雨点落在水洼里鼓出来的气泡，我都会兴奋地拍着手唱起儿歌：“下雨了，冒泡了，老头戴草帽了。”或许那时对我来说雨永远不停才好，因为父母不必出车干活去了，奶奶有空给我们讲许多好听的故事了，或许还能吃到饺子了……可惜雨最终都会停，不过停了也好，我可以跟在奶奶身边，来到家门外的大碾盘上，听大人们谈雨中的奇闻趣事了，比如谁家的猪跑了，谁在河中捞到浮财了……但往往听着听着就够了，倒是趟水、玩泥巴这样的游戏永远玩不够。

　　有时连天雨也招人烦，尤其是到秋收的时候。那时，老人们就会拿起剪刀剪出扫天婆挂在窗子上，记忆中姥姥剪得最好，那扫天婆大耳朵，大眼睛，还手持一把大扫帚，挂在窗上就摇来摆去的，真像是在扫天了。我小时候也算是心灵手巧的，凡事学了就会，所以家里的扫天婆大都是出自我的手中，剪扫天婆也成了我雨天乐事之一。不知道手拿扫帚的扫天婆是不是真的扫晴了天，反正雨不会下个没完没了。粮食丰产也好，减产也好，大人们都是一时的高兴或懊恼，如同雨过后是晴天一样，生活还得继续，容不得人们有太多情绪。

　　现在，雨更大了，希望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家中，静静赏雨，安心休息。

    （作者赵艳丽，笔名云岫，1978年生，现就职于辽宁省朝阳县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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