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春花

文/郭宝艳  编辑/雅贤

　　四季交替，已至白露节气。想起了《诗经》里的名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关于这个节气的诗句，很多很多。但都以慨叹岁月流逝，思念遥想为主基调。提起这些，是因为在每一个平常的日子，我都会想起你，挂念你，天气渐凉，请记得加衣。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别太苦了自己。虽然我们相隔遥远，但彼此的动态清晰了然，你若安好，我便心欢。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无数次的相遇，但不是所有相遇的人都能有缘分走近彼此，温暖彼此，挂念彼此。有的人擦肩一次，便再无机会重逢，再无缘相见。我想说的是，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相识并相知。你我相识于二十年前，同窗的时间虽然只有两年，但友谊之深，三千尺的桃花潭水远远不可比拟。

　　我们毕业分别是在一九九七年，当时的通讯业还不发达，尤其我所在的小山沟，偏僻闭塞，整个村子，只有村委会有一部电话,普通老百姓不给打，可以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村子狭长，乡亲们散落而居，从东到西得走一个多小时，还得用乡亲们大步流星走路都带风的速度。你也知道，咱们刚毕业那阵子，正赶上市场经济全面放开，对口的粮食部门萧条，不景气，乡里的粮站死气沉沉，最后承包给了个人，去那样的单位无异于去当临时劳工，所以消沉，失落，无奈伴随着我一年多。

　　记得有一次去赶集，遇到我们乡初中的教导主任付老师，语重心长地开导我，来初中当老师吧，还说我认识的某强和某英，自费读完的大学，都回了初中在当代课教师。我也不知道当时什么心理，反正那之后好久，我没再去赶集，我怕遇到付主任，不知道如何答复他的热情相邀。后来，听说我的那两位同学考了教师证，正式成为了人民 教师，俩人还组成了幸福家庭。如今想想，我当时真的有点好高骛远，不会审时度势。说了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分别这些年，我的那段经历和心情。不联系你，不等于想把你忘记。这份感情，早已刻进我的心里，从未抹去。

　　自从几年前，我跟咱班的同学联系上之后，就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春雨提供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你曾经用过的。那个号码我一直保存在我的通讯录里，尽管打过多次，都被告知已停机使用，但我一直没删，希望会有奇迹。直到今年夏天的同学会前夕，群里传来你被找到的消息时，隐身等候你的我，欣喜落泪。无论多么冷静的人，总会有激动的时刻，情绪化乃人之常情。就像上个月二十九号那天，我的心情很是低落。因为事先我已得知，那天你要离开家人和朋友，再飞去H国继续打拼。所以，早上我去公园溜达的时候，问了你几点的飞机，还给你发了几张图片，有公园的花草和尚志纪念馆。那天下午，我还跑去大凌河边坐了一会，吹着风，仰望蓝天白云，然后还拍了下来，发在朋友圈里，同时给你发个信息；旅途平安。当时大约四点左右，因为事先我已知道了你的行程，沈阳桃仙国际机场，五点起飞，目的地釜山。我就想象着，飞机着陆的时候，应该是晚上八点多，走在他乡的夜色下，你的心情会怎样？

　　其实，那天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没能跟你去的遗憾，也有守在原地的坦然。当得知你在国外待遇很高的时候，我也心动过，所以就有了也想去的打算，当时你劝过我了，说守在孩子身边，陪着孩子长大是最幸福的事。我知道这绝对是你的肺腑之言，我也跟孩子渗透过。孩子问我，你想让我过留守儿童一样的生活吗？深思一番后，我打消了通过出国闯荡实现自我价值的念头，我的性格只适合在这里，很多熟悉的声音，很多熟悉的微笑，以及我早已熟悉了的环境。我喜欢走着走着就听到被人叫出名字的感觉，对我来说，是很幸福的。也许正因为随遇而安的性格，我的一切没多大改变，下岗以后一直在打工。

　　你离开的这几天里，我也比较过，你的勇气跟魄力是我无法企及的，所以我非常非常的佩服你。你能离开熟悉的环境，把孩子放心地交给丈夫，去国外只为多赚钱，给女儿的生活和成长创造更优越的条件。你有着作为鲜族女子把家庭看得至高无上的传统和观念。自七月中旬你回国在家的这一个半月时间里，你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陪女儿学习，画画，做面点，陪丈夫钓鱼，散步，一家人温馨出游等，因为不常在身边，你太懂得幸福的内容和含义。

　　其实，一个人的优秀跟所属的民族无太大关系，主要由个人的特质决定的。你的特质在我眼里包括温柔、漂亮、善良、多才多艺等等。纵然，我们都已届不惑之年，但你没有多大改变，语气温柔如初，漂亮有目共睹，气质更出众了，似乎在逆生长。在同学聚会内容之一的K歌环节，你用汉语深情献唱，歌声依旧，大方依旧，虽然歌词不太熟悉了，但热情依然。很多男童鞋争抢着给你敬酒，献花。其实，那一刻无需多言，为了参加同学会而辞职回国，你是多么重情义的一个！也是因为你的出现，同学会多了好几个高潮。还记得中午聚餐时候的那个小插曲吗？当大哥大把你的学号抽中为幸运数字的时候，大家高呼要求你俩拥抱一下，还被要求摆个pose，便于拍照留念。你大大方方的接受大家的意见，因为你也想借那个机会表达谢意，是大哥大能力非凡，才把你从茫茫人海打捞出来，找到了组织，回归到队伍中来。我也后悔没上去跟你拥抱，但我很欣慰，因为那个卡片上是我的笔迹，事先受组委会所托，写了其中的两个，另两个说留给乐乐去写。至于他写的那两个给了谁，我没特别留意，只关心我写的被送给了你。虽然代表全班执笔，但这张幸运卡一定能带给一生的幸运，陪你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个春秋冬夏，减轻你的疲惫，打发所有的孤独寂寞，即使我没署名，但遗憾也值得。

　　前天下午，我看到了在微信朋友圈里的动态，转发了一篇美文《转眼又是秋，献给我的朋友》，当时，我正偷闲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我想，你的祝福里一定包括我。很多事我早已没了任何记忆，是你帮我想起了很多。比如我是某某的课代表，后来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师叫乔世达，当时除了执教，亦挂职于沈阳市书法家协会，我还买过他的一本字帖呢（如果没记错，还有好几个同学也买了）。有一天闲聊的时候，你又提起一件我没印象的事，你说因为我的引荐，你的绘画和名字才有机会登上了学校的报刊，其实，你不用特别感谢我，那是因为你的才能太出色。聚会前夕，翻看当年的影集，看到咱俩的一张合影，在辽宁省博物馆门前的。搜索记忆，我想了起来，那天是周末，文学社组织的一个活动。悲哀的是我在那之前的某天，去北行市场闲逛时，下楼时走神而崴脚，你看出我非常想去参加组织活动，就主动提出陪我一起去，所以就有了那个珍贵的镜头。

　　我非常高兴，我给你的记忆里留下了那么多的美好。比如你说跟我抄过作业，我的文字上过某某刊物。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似乎真有过，是文学社的朋友们给投的稿，都被拿去投递哪里，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有人拿回来一本有我文章的杂志，《辽宁青年》或者是沈阳的某杂志，只记得那本杂志在毕业的时候，随着很多书籍被搬回了家里，之后就被灰尘掩埋了。若干年之后，那一堆书因为屋顶漏雨，在西屋的柜子上被浇成了废纸一堆。后来的后来，或者被父亲当做了厕纸，或者被耗子们偷去絮窝了。反正，早已没了任何踪迹，就像我曾经都有过什么心情，因为什么心情写过什么文字一样，都被时间的风吹得无影无踪了。幸亏有你帮着记得。我从没认为那是多么自豪和值得炫耀的事，只是感谢你的记忆里有我以及我们所有的经历。

　　白露已至，秋意渐浓，希望你在外多保重。记得聚会的时候，我跟你打听近况，你说特别喜欢H国的冬天，因为那儿的冬天不太冷。是的，有谁喜欢冰冷呢，温暖深受所有人的喜爱，不论季节还是人心之间。独自在外的你，一定对冷暖有着深刻的体会。秋天都来了，冬天还远吗？

　　再长的句子也有停顿的时候，再深的感情也有离别的时候，千言万语说不完相识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万语千言也写不完你我的情谊，我把祝福和问候托付给蓝天上的那些白云，让它们转达我的祝愿，希望开心快乐和幸福永远追随你，我的挚友——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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