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箧
文化信使/王中原 编辑/雅贤
司马锦囊原来是医生。当医生时,他不开大处方,不让患者做不必要的检查化验,患者送的感谢锦旗从来不挂,当破烂儿卖了。院方评先选优没他的份儿,同行也排挤他。给患者省钱是好事,但有的患者不理解,给他开了廉价药,认为敷衍他。一个患者说,省城、京城我都去过,万儿八千的药都不见效,你就给我开69块钱的药?看我小命不值钱咋的?看我没钱咋的?
有一回,一个患者捂着腮帮子来了——牙疼得要命。司马锦囊取出银针,一针下去,立竿见影。患者说,我还没交钱呢。他说,不用交了。对座的医生向院方告密,说他门诊不收费,必有蹊跷。按院方标准,一针50元,10倍罚款,扣了锦囊500元。锦囊不以为意,但好事者无处不在,给他取个绰号“死马窝囊”。于是,他辞职了。医院天下太平。
司马锦囊知道,好多病是吃出来的。于是,他发明了能检测食物的司马箧。他带着司马箧来到菜市场,司马箧离目标半米远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声音大小类似手机声。虽然他把音量调到最低,几次之后,还是被卖菜者发现了,夺过来摔得粉碎,还差点儿揍他——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是看他人高马大,惧他三分。
司马锦囊改进技术,语音式司马箧问世了,箧上导线连着耳机。司马箧距目标80厘米远,耳机就说“西蓝花农药中度残留”或“西红柿农药重度残留”之类。他想,买洋葱或地瓜土豆该好些吧,耳机说:“重金属超标。”来到超市,想买油,耳机说:“地沟。”想买银耳,耳机说:“硫黄熏的。”想买酸奶,耳机说:“已过保质期。”想买五粮液,耳机说:“假的。”
虽然谁也没发现司马箧的秘密,但跑细了马腿还是两手空空。饭不能不吃,只好买点轻度污染的,向老婆交差。老婆说:“就你怕死,你没听说,中国人的平均寿命逐年提高吗?窝囊!”
司马锦囊说:“食品安全之后,平均寿命还会更高!人人都有司马箧,不合格食品就寿终正寝了。”于是,司马锦囊为司马箧申报专利。有关部门说:“民可使吃之,不可使知之。”
司马锦囊另有打算,回百公里之外的老家租地种粮种菜养鸡养牛养猪。从此,他吃上了放心食品。司马箧无用武之地。
三年后的4月1号,锦囊急性阑尾炎发作,打120,说车派空了。邻居只好雇人抬担架送他。刚走出不远,后面来了一辆救护车,空的,把锦囊捎回医院。车上听司机和医生议论,这车是虚假电话骗出来的。司马锦囊恍然大悟,今天是愚人节。
老婆说:“回城吧,吃有毒食品不至于一下子死掉,乡下医疗条件差,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于是,迁回城里,又住进了34楼。
不久,老婆肠绞痛发作。打120,车很快来到。但电梯容不下担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上了车。在繁华路段遭遇塞车,各车绞成一团,把救护车夹在中间,进退维谷。所幸五分钟后来了一辆消防车,各车不再僵持。救护车紧随消防车杀出重围。医生说:晚来一步,性命难保。
过了你能想象的时间长度之后,司马锦囊的司马箧,获得了专利。这时,34楼只剩下了司马锦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