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1992年5月初，朝阳师专放农忙假，与喀左同学于建辉相约去北票拜访尹湛纳希，当时对尹湛纳希的认识仅为文学史上的几句简单介绍，那时的尹湛纳希也还没有被放大到现在的文学高度。当时，并不知道他的故居是在北票下府，离北票还有很远的路程，总以为到了北票就会见到这位伟人的故居，殊不知北票是一个大概念。我们只是在北票的街心公园与尹湛纳希的雕塑来了一个跨时空对话，并在北票书店买了几本尹湛纳希的著作。眨眼间，二十多年已经过去，重读旧日文字，那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当记者时，有机会去尹湛纳希的故居拜访，但又没有时间，错过了，以致于下府被白石水库淹没后，再也无法见到他的原始故居。记得那天，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差不多一整天，我们两个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虽然北票有同学，但之前没有联系过，所以无法找到，因为对北票不熟悉，通讯不便利，交通也不便利，那真是变成有目的的漫无目的，还好，最后能坐上最后一班车回到朝阳，寻隐者未见，但收获颇丰。
北票·尹湛纳希
文化信使/李文立 编辑/素颜
1
作为朝圣者，我们来到北票这个城市
从文学史的午夜梦，我们开始上路
星光把历史的里程，用光年分割
我们面对历史，在时空交错里飞逝而过
却不留任何痕迹，桃花雨落成湖
旧日喀喇沁蒙古王的版图，在无限延展
我们只拥有一个名字，尹湛纳希
以及教科书中，寥寥数语的名著简介
2
枯瘦的北票，用一场春雨来迎接我们
我们欢欣雀跃，站在最高处南山之南
看那喜雨霏霏，贵如珍珠贵如油
这个视线，与一百年前的角度是否一致
澎湃的心绪是否一致，我们也饱经沧桑
在雨之上我们比燕子更轻，相对于城市
我们比燕归来更多余，我们只是过客
我们站在一个狭隘的历史角度，朝圣
3
在视野的遥不可及处，烟雾笼罩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我们之间倥偬而过
日光朦胧遥远，似乎隔着千百年
千百年沧海桑田，千百年物是人非
我们只通过幻觉，和只言片语感知存在
而这幻觉是多么虚无啊
在芳菲的五月，在《一层楼》的曲折里
比起尹湛纳希，我们更似历史的过客
4
五月里，我们在年华里放置一段光影
我们种上一座城市，和一个伟人的影子
在地图上，我们能领悟到北票的温度
并感觉到历史的磁场，给我们的吸引力
尹湛纳希，将我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在历史中唱和，山巍峨水潺潺觅知音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是唯一的亲人
饮酒赋诗谈古论今，朝圣路上相依为命
5
清风徐徐，我们回到老旧的时光中去
我们来到北票，就想找到一段历史入口
我们以尹湛纳希的角度瞭望
与街心被尘土淹没的汉白玉雕塑一样
我们达到一种至纯至净的高度
我们要达到的就是这个高度
而历史瞬息万变，我们的高度在旋转
历史已经简化成一尊会摆动尾翼的鲟鱼
6
鲟鱼在薄如宣纸的化石中，缄默不语
尹湛纳希在风吹来的那些漂浮的种子里
无所谓的是，我们以流浪的身份来拜访
我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北票上空满是《泣红亭》式的悲悯神情
我们对北票的记忆，也感染了这种悲悯
在归梦中，我们添加的也是这些情绪
犹如鲟鱼在化石中，我们沉默进亿万年
7
我们把这种悲悯，根植于回忆的线索里
提取时，只需用透明玻璃杯盛满清水
鲟鱼以及狼鳍鱼跃然水上，莲叶田田
遥远的下府，也需要沉入水的晶莹剔透
印象终将斑驳，静物的色彩将不断曝光
无论怎样叙述，我们都会回到起点
无论怎样评价，生活都将继续下去
我们只是一过客，正如沉思的尹湛纳希
8
北票用一场喜雨，来迎接我们的朝拜
北票将因这喜雨丰满，芳草萋萋南山南
我们在黄昏前乘坐最后一班车飞越历史
逆大凌河回流，沉默的是敖木伦河
多年以后爱情老去，人海中还是那悲悯
风化的是汉白玉，以及静默的惠宁寺
五月的麦田还会生长拔节抽穗麦浪起伏
而今夕何夕恍然若梦繁华开落青史演义
(1992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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