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静 编辑/天河水
每天早上,当我走出家里去上学时,同伴总能预知我什么时候出来。我十分纳闷,忍不住问他原因。他笑着说:“你从家里一出来,远远地就能听见你家狗链子在地上拖拉的声音。”
然而,今天,他再也听不到了。
大概是2008年,父亲向大姑爷爷要了一条小狼狗,目的是看家护院。说起这只小狼狗,还有一件趣事:大姑爷爷当时抱来了两只小狼狗,一条送给我家,另一条打算送给邻居。年轻气盛的父亲,看给我家的那条小狗较瘦,于是使了一个“掉包计”,硬是把我家的小狗塞给了邻居。母亲见这只小狗黑黝黝的,便为它取名“黑子”。
黑子从小就很聪明。起初,它住在我们屋里,喜欢叼线团、叼鞋玩耍。渐渐地,它长大了,母亲就不再让它睡在屋里了,而是把它安置在房前的台阶下。或许是黑子记恨母亲,竟把母亲晾在外面的衣服撕得一条一条的,那可是母亲最心爱的衣服啊。母亲大人一怒之下,将它用链子拴了起来。这一拴,就是8年!
上个月,我刚刚考完小月考,成绩还算喜人,回来告诉家人后,竟发现大家的脸上不那么开心,反倒是多了些许悲伤。细细询问后才知道,守护家里多年的黑子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一时蒙了,感觉一个闪电从头劈到了脚!一个箭步冲出屋去,来到了狗窝前。然而,我很快迟疑了一下,心里极度矛盾:想看它,又不想看它。想看它最后一眼,但又不愿看到它那僵硬的尸身。犹豫再三,依然没有留住两行不争气的眼泪。最后,我还是缓缓地走向前去。
看到黑子冰冷的尸身,我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我习惯性地用手按压它的头,但是已经僵硬了。我的心不觉颤抖了两下——那个我十分熟悉的身体还在,但鲜活的生命却已经没有了!
以我的年龄,我真的难以想象,或者能够说出狗命与人命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感觉和我们朝夕相处的黑子走完了生命全程,而且走得很安详,留给我们的,全是无奈与感伤。
这些年来,父母对它很好,精心喂养。每当它脱毛时,我和妹妹都会拿起梳子,帮它“换”一身油亮的新衣服……从某种意义上讲,在长达8年多的相处中,它跟我们撒娇、亲昵,给予我们依恋与信任,像家人一样融入了我们平淡的生活。除了不会说话,它的眼神、动作、叫声,让我时常感觉“人在狗心中,狗在人心里”。有些时候,特别是晚上,我们出来解手,感觉有些害怕的时候,但一想到有黑子在,哪怕它不叫一声,我们照样很放心、很轻松。这么多年来,我和妹妹上学、放学,都会感觉到黑子上蹿下跳的腻乎劲,都能从它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与友好……
不知不觉,竟想到了这些。
今天,我又去上学了。走出大门的时候,竟吓了同伴一跳。“怎么没听见你家狗链子声啊?”同伴问。面对他的提问,我喉咙哽咽,未发一言,不禁又流下了眼泪。
抬头望天,刚刚升起的太阳红红的,像是美丽的眼睛里,暗含着淡淡的哀伤……
(作者系辽宁省北票市娄家店乡初级中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