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香菊 编辑/素颜
真的没出什么事,第一天平静地度过了,第二天又平静地度过了,村里有几家亲属,以前有点小过节,欺侮过长冬的。这天都过来串个门,说看看咱们新来的姑爷,每个人到这个家中来都显得有点过分恭敬,凤姐知道自己来家三年了,从来没人过来看她,姑爷一来,他们就过来,显然都是冲着黄龙来的。第三天上午没事,下午要做晚饭的时候村里那个土地办主任大邢骑着他那辆嘎嘎作响的破摩托车过来了,到门口将车子一停就往院子里跑,说老叔,老叔,您盖房子的手续批来啦!这个大邢,平时悠悠荡荡地惯了,何时看他这么着急火烧燎似的?这大冬天,进屋帽子一摘,脑袋腾腾冒汗,而两腮的胡子全是白霜。大邢说,乡里的土地张到县里去开会,我等到昨晚还没回来,没办法,今天一大早我追他城里的老窝去了。别说,我一说咱家情况,他当时就跟我打车回乡里将这个手续给批了。考虑你家人口多,盖三间可能不够哪块地方,你们看看相中哪儿,都是可以批给你们盖房子的。老父亲说,不用麻烦啦,都在这个院中好,一家人在一个院子中,有个事好有个照应。行行行,那个平时那么跋扈的大邢,说话就点头哈腰,黄龙坐在那边看电视连理都没理他,大邢临走时走到黄龙身边,拍拍黄龙的肩说,妹夫,常到家里去,我请你喝酒,有事尽管吱声,我这个当大舅子的,一切听妹夫的。黄龙也实在是个不给面的人,只是不冷不热地说,这一家老老小小,该照顾就得照顾吗!是是是,大邢连说好几个是才退了出去。反倒是李凤姐有些过意不去,将大邢送出来说,大哥,有些事,小龙他爸要是做得不好,您别往心里去。李凤姐猜测黄龙吓唬人家了,但是怎么吓唬的却不知,只有这么含糊地道歉。那大邢说,小龙他爸,不,是我妹夫,挺好的,挺好的,这证我早就该给你们办下来的,现在有点晚,实在是对不起了,对不起。
房子能盖了,但是离春天开化的时候毕竟还有三四个月呢,这仅有的四间房子怎么住这三对老少父妻和三个孩子呢?还是棉花贤惠懂事,在姐夫拔掉滴流这天,就将北屋给大姐姐夫倒出来,她和长冬到老爷子老太太这边大炕上来,三个孩子离不开爷爷奶奶,就还住在过梁炕头这边,她们两口子就在过梁定了几个钉子,夜晚的时候,将一个大线毯挂在那里当隔扇。
李凤姐和黄龙终于有了独立的夜晚空间,这意味着分别三年的他们俩可以合房了。凌水湾的风俗里是不许出嫁的女儿和姑爷在娘家的大炕上发生性事的,据说那样管娘家不好。所以在黄龙打点滴李凤姐在身边侍候夜晚睡在他身边的时候,黄龙的手脚不老实,都被李凤姐给踹回去了。但是两个人一起住到北屋,情形就不同了,说明这里不止是娘家,也是自己的家了。他们再发生什么事情,也是爹娘允许弟弟弟妹成全的,所以两个人的第一个夜晚就有点迫不及待,有点无所顾忌,甚至有点疯狂了。李凤姐化作了风雨吹打的芭蕉,只顾在炕上翻卷伸展,再伸展翻卷。她嘴里说着,这三年我几乎将这事忘了。黄龙一边使劲忙活,一边说,忘啥忘?别说分开三年,就是分开三十年,你也不会忘了我!李凤姐知道忘不了,娘家给她找了那多人,她一个也没相中,不是因为没好的,是因为她心里实在忘不掉这个冤家,自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命运让她和这么一个人联系在一起?李凤姐一想起来,恨不得,恼不得,只有一个劲的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