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游戏纪青春
文/郑宪宏 编辑/雅贤
最近在微信朋友圈疯狂转发一个《机器铃 砍菜刀》说唱视频,视频画面由几个儿时玩过的游戏片断组成,歌曲节奏感强,韵律十足,歌词质朴,歌声旷达沧桑豪迈,可以说视听效果绝妙合一。
那跳皮筋、扔布坨、撞拐、打纸宝、打尜、弹玻璃球等几个儿时游戏,瞬间倏的越过时间隧道,一下子就把我打回童年,让人猝不及防。
记忆中儿时的农村“阡陌纵横,里巷康衢,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真是一幅繁荣昌盛,其乐融融的乡村画面。那时家家孩子两至五个,多的有七八个,户户院里鸡犬猫声不绝于耳,家家门前牛羊猪粪堆积如山。印象中的家乡就是人多、土厚、感情浓。
孩提时代,两件事牵动我心,一是与小伙伴玩各种游戏,二就是自家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那个时代,没有电子娱乐产品,孩子都是年龄差不多的聚在一起玩耍,游戏器材都是就地取材。由于孩子多,男孩女孩基本都是散养,吃饭和睡觉时爹妈数完人头不缺就欧了。经常是村前山头一帮、村东头水库又一群;这边在打地尜,那边在打清官;刚弹完玻璃球,又甩起了纸宝;下雨就在屋子里欻嘎拉哈、老虎吃绵羊,雨停了就出去摔泥娃、扎心;起风了就折个纸陀螺,风停了就玩起了扔布坨;性子慢的玩“连”,性子急的就玩撞拐;天热就玩冰棍(化了),天冷了就玩起了滚铁环和抽冰尜;甚至两个人、一棵树也能玩跳皮筋。只要小伙伴们凑到一起,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的游戏伴随着欢笑声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欢笑声惊飞了枝头喜鹊、吵醒了河边垂柳,炊烟也按捺不住喜悦之情,舞起她娉婷袅娜的身姿来。
但是,年纪大的肯定不带年纪小的玩。
就是这些春夏秋冬的时令游戏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慢慢长大,是她们给我童年生活插上了天使的翅膀。即便物质相对匮乏,但快乐仍然是童年生活的主旋律。
随着农村孩子出生率的骤降、电子娱乐产品的井喷和农民工携家带口涌入城市,农村呈现一片衰败萧条景象。我每次回老家都感觉村里特冷清,鲜少见到成帮结队的小孩子们。懒步于村街小道,触景生情,五味杂陈,感怀于几家的房屋久无人住破败颓圯,院子里杂草丛生。不闻鸡鸭鹅犬之天籁声,亦未见牛羊驴马之迹形。伫立在曾经玩过各种游戏的村子街面上,偶尔头顶掠过一小群麻雀,在提示我这是农村,我远睢近瞅,“竟无语凝噎”。总感觉村子没有孩子们在街头巷尾欢呼声叫喊声,就像一个人没有了灵魂,更如一座山缺少了水的灵动。
大抵我们这些七零后是这些土游戏的“终结者”吧。
我是一个超级的怀旧者,不是我不能接受新鲜事物,而是对美好事物逝去的怜惜。那些逝去的土著民间游戏,不但锻炼智力,还锻炼体力,对正在成长发育的儿童来说,既不损害眼睛,又不能嗜欲成瘾,还不用浪费钱财,更能培养孩子团结合作之精神。现在的孩子基本是与电子游戏设备相伴,基本小眼镜早早上架,在虚拟的网络空间里,养成现在孩子自私残忍,不自立,成年而不成事,问题少年几经见报。
随笔写下这一段文字,不表明我是顽固的守旧派,而是对那些逝去青春时代游戏的怀念和祭奠,也是记忆深处对童年无忧无虑生活的捡拾,更是对当下偶染世俗尘埃心灵的一次荡涤。
我知道这些游戏再也回不来了,不会再有人提起,也不会有孩子玩起。甚至,随着时光流逝,她们将被滚滚之历史长河无情的吞噬。因为那些游戏达不到“非遗”的标准,也不会引起史学家,社会学家注意,她们终究逃不掉被科技发达的物质文明PK掉的命运。“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和“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两句精美诗词告诉我们年华易“滑”,流年难“留”,这是宇宙万物更迭亘古不变的规律,我也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社会前进的脚步不会因为我们缱绻的心事,旖旎的心绪和恋旧的心思而有丝毫停顿的。但,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把美好往昔、经年往事记录下来,把那些消失的青春岁月,定格在自己心灵深处,让灵魂有的放矢,让回忆掷地有声。
写完这段文字,我走出老屋,恍惚听到有一儿童在不远处喊“撒撒、撒撒虫(撒撒虫是我们当地管会飞的蝗虫一种叫法),七月走,八月红……。”
我赶紧跑出小院,寻着声音追去,声音忽远忽近,似有若无,我疯也似的朝村口一路狂奔,然,没有发现儿童。我伫立倾听,这时声音好像在耳畔响起,又依稀在不远处传来。我彻底迷茫模糊了,踽踽地、兀自的站在村口,失了魂魄,丢了意识。这句童谣二十余年来不曾听过,在这闷热潮湿的仲夏午后,她敲打着我亦潮湿的心境,恍惚间感觉四周全是这首童谣充盈于耳,我会心的笑了。
阵阵的热风吹来,庄稼沙沙作响,仿佛在向我轻轻地诉说着氤氲往事。蓦地,一只红色翅膀的“撒撒虫”从我头顶振翅飞过,我赶紧抬头将目光紧锁她飞离的轨迹,这时耳边清晰地想起了 “撒撒、撒撒虫,七月走,八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