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邻里和路人尝鲜的俩枣树

文化信使/佟海霞 编辑/肖萍

　　鲁迅曾在他的《秋夜》开头写道：“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我家没有后园，但我也想有两株枣树，搬到新小区后，懂我的老公便去农村集市买来两株枣树苗，栽在了楼下的小花园里。刚搬来住户还不多，小区绿化也刚开始，我那两株枣树苗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安家落了户。

　　后来物业开始陆续栽种些观赏花木，但一来树苗已经长到大拇指粗细、一米多高；二来禁不住老公不停地游说，俩枣树长在背阴屋后，不影响物业绿化建设，因此倒也没有被为难，大家相安无事。再后来都是老公在精心地侍弄俩枣树，因为坐果还需等待一些年头，我便慢慢地忘记了俩枣树的存在。

　　那一年秋后的一天，懒散的我难得陪老公下楼闲溜，漫步小花园，突然记起我还有两株枣树，便拉上老公的手，快步奔向她俩，就像失散多年的儿女突然被我找到似的，“长这么高，有两米了吧，就是太细了，营养不良似的！”我回头笑着对老公说。“没办法，前面的平房挡光，这地儿又不够通风，个子蹿高，够到阳光就好了！”

　　“结枣啦！结枣啦！”望着枝头零星地挂着的几颗翠绿的小小的、尖尖的枣子，我兴奋地喊起来。从那以后，树上那几颗枣子便成了我的关注对象，每天下班双脚便自动自觉地挪到枣树跟前，仰头看看是否又长大些，从脆生绿莹莹的小可爱一点点地变大变圆润、颜色也从开始的翠绿慢慢变浅变白，那鼓溜溜的样子就像快分娩的孕妇肚子。

　　一日，老公告诉我，再过几天她们便要泛红了，中秋前后就可以成熟。我等啊盼啊，终于一天晚上下班，发现有一颗长在最高处的枣子，在泛白的小屁股位置出现了一点点的红，当时别提多美了，大自然的杰作永远是最美最和谐！我回家开心地告诉姑娘和老公，再过两三天枣子就可以摘下尝尝鲜了。

　　第三天是个周末，我放弃了懒觉，昨晚看的时候，那枚枣子已经大部分变红，其他的一些枣子也开始陆续出现红晕，想着早早下楼去收获了她。一地零落的枣树叶给了我一个残酷的证明，望向枝头，那枚我日日观望的果子早已不知去向，其他泛红的也已踪迹全无，绕着两株树来回寻觅，其实何须寻觅啊，一目了然的结果……

　　仔仔细细翻找后，还真别说，在一个不起眼的枣叶包裹下真叫我找到了一枚已经泛白的枣子，个头不大，但聊胜于无啊，摘下递到姑娘手里，姑娘轻轻咬了一小块“挺好吃的！”一枚小小的泛白的枣子被我们三个轮流一人咬上一口，别说，真的是格外的甜呢！

　　自那以后，我就不太关注她俩了，就让她们在花园里自由自在地长好了。可老公不像我，依然不时地去除除草剪剪枝，春天开花时节还学会了给她俩打点防虫药。去年可算是迎来大丰收，累累的果子把枝条都压得弯着腰，真担心会不会折掉，每一个细嫩的枝叶上都跟秋天编好的蒜辫般缀满了枣子，我笑得合不拢嘴，直待这一次可以收获满满。

　　中秋前，我便发现树上的枣子日渐稀少，昨天看到的马上要泛红的，第二天下班回来便找不见了。吸取教训，我也提前寻了泛白没返红的摘了些拿回家，一家人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心里美美的！老公在旁笑着说：“以后别那么小气，栽在小区里的枣树就是让邻里路人尝鲜的，还没红你就摘下了，用我奶奶的话说‘这不是祸祸人吗？’”我暗想，小气就小气，祸祸就祸祸，看看最后你能尝到红的吗！越是临近中秋，我俩越像打赌一般，每天下班后就会到枣树下瞧瞧、找找，看着老公由兴奋到沮丧再到失落，我也失去了打赌的兴致，望着树上日渐稀少的枣子，心里也是不开心的。直到真的树上只剩下零星的几枚不能长大的小果子及开始泛黄的枣叶，一切都验证了，我俩站在树下，不禁相视一笑，“栽在小区里，就是给邻里和路人尝鲜的，不是吗？”

　　又一个中秋来到了，午后被秋雨从睡梦中凉醒，不禁想起了小区里我那两株枣树，穿衣、打伞，快步下楼，站在树下，仔细搜寻，还真就叫我寻到了几枚小屁股上泛红的果子哪！

[责任编辑：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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