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那缕淡淡的席子香

摘要:春节愈近,年味愈浓。年味,是冬天里的一把热火,是母亲烹制的一手好菜,是桌子上的好酒好烟好蔬果,更是那缕淡淡的席子香。

那缕淡淡的席子香

文化信使/徐玉松 编辑/素颜

  春节愈近,年味愈浓。年味,是冬天里的一把热火,是母亲烹制的一手好菜,是桌子上的好酒好烟好蔬果,更是那缕淡淡的席子香。

  小时候,一进腊月,农村老家家家都要扫房、刷墙、贴年画,当然还要换一领新席子。现在,炕席业已被地板革代替,但我每每买地板革时,都要选那些图案中上下带有花边的。如果想选四边都有花边的不可能,因为每一块地板革都是一大卷,你需要多少人家就给你裁下来多少。想想我这“陋习”,也许就是因那一领领图案精美的炕席,因那一缕淡淡的席子香。

  那时,刚进入冬至月,我家就开始忙着秃噜秫秸,准备编席子。开始时用刀一根根削,秫秸节的部分要削干净,否则编出来的席子不漂亮。渐渐地,不知是谁发明了一个简单的机器——在一根木桩上钉上一个高粱杆粗细的铁皮圆环,秫秸顺着圆环塞进去,拽着细的一头用力一扯,秫秸上的外皮也就大部分掉下来了,然后再把骨节的部分削干净就行了,这样就提高了工效。一般来讲,这样简单的活计,都由小孩子来完成,我小时候就干过这样的活。

  饶有意思的是,小孩子干啥都没长性,干一会就够了。但自从有了这个简单的机器,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调动了小孩子的好奇心,专注干活的时间也会延长很多。因此,那年月,不知它多创造了多少价值呢!

  秃噜完秫秸,还要破秸秆,也就是把秫秸一劈两半,粗的劈成三、四份,再拿到河里浸泡,或是泼上水泡湿、泡透。随后,爷爷找个蒲团,坐到地上,用一把弯弯的刀,慢慢地把秫秸里的穰刮下来。这可是技术活,刮不好就劈了,糜子就不能用了。爷爷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干起活来自然驾轻就熟。

  现在想起来,糜子在爷爷的手里上下翻飞的情景,犹如技术高超的车老板儿,任意挥舞着手里的大鞭子;又如舞女手里的那条长长的丝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小弟弟看着糜子上下跳动挺好玩,就像现在少数民族的跳竹竿,就跑过去捣乱,常常是被爷爷假意呵斥才离去。

  编席子主要是父亲来完成,母亲和我做帮工,快者一天,慢者两天,一领席子就完工了。说是一天,可是早上鸡还没叫就起来打底起头,直到半夜才完工。现在想起来起头应是先编三角形的“底”,然后按着等腰三角形收口,在席子的外边留一圈大纹路,也就是两到三个糜子被压在下面,形成一个花边,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父亲常常先把编好的这半个席子掖上边,再接着编另一半。掖边可是最体现技术水平的活,先要把糜子折叠过去,然后塞进花纹的空里。整不合适糜子断了,席子就不结实了,再想接糜子可就难了。所以编席子得一家人相互配合,爷爷源源不断地刮出糜子,父亲用糜子编席子,糜子得就着湿乎编,干了就不能使用了——既扎手又编不紧,编出的席子质量就不好了,也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现在想来,编席子的技术活是起头和留大纹,也就是席子长方形的花边,既要整齐还要留对,否则没法掐边。当然这些都是父亲的活,我只管“跑大趟子”,也就是父亲甩过来一根糜子我负责帮着编过去,母亲在另一头接着编,留出大纹。现在想起糜子在手里上下翻飞的样子,犹如一条冬姑娘手里舞着的银链,又如戏曲演员手中的水袖,还像无数条银鱼翻滚,真的是在创作一幅幅艺术品。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坐在席子上,就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看着一领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摆在屋角,你能不惬意吗?它是母亲的年货,孩子们的新衣服,我的红头绳,长辈们的希望(常记得每到腊月母亲就念叨:丫头要花,小子要炮,老爷子要顶新毡帽)。

  我家一个冬天要编许多领席子,因为买过年的年货就指着它呢,常常是编到没有秫秸为止。每每看到爷爷或是父亲用绳捆上三两领席子背着去赶集,当他们推开门的一刹那,一缕淡淡的席子香扑面而来,那是我永远难忘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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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玉松,龙城区边杖子小学教师,《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爱好文学,喜欢与学生一起写,教学相长。指导学生写的征文多次获奖,喜欢写随笔,更喜欢《今日朝阳网》这个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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