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旧忆
文/韩蕾 编辑/云枫
天空很晴,空气有些干冷。房顶、路旁,随处可见未融化的积雪、冰堆,看着一个个戴着帽子、穿着羽绒服、捂着口罩手套、蹬着“雪地棉”过往的大人小孩,更是冷得不想伸出手,继而在风里瑟瑟前行。
于是,总感觉每个季节都有独特的味道,而每一种味道都有一些难忘的故事。纵使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我依然会想起小时候的冬天。冬天里的父母哥姐,冬天里的小伙伴,冬天里的童年往事……
有孩子的地方就有生机。冬天里,万物凋零,灰白的天底下,除了有几只麻雀偶尔飞过外,再无生气可言。在冷风呼啸的空旷大地里,却有一群孩子玩得热火朝天:跳皮筋、捉迷藏、跳山羊、打行头、冰棍化水儿、撞拐……玩法多样,其乐无穷。
那时候,家家都是两顿饭,孩子们都是吃完早饭出来,等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家。在外面野了一天的孩子回到家时,总是红彤彤的小脸蛋儿,脏兮兮的小手儿,满身的土腥气。如果是在外面玩了抓石子,那小手更是脏得可怜,指甲的下方还会起小刺儿。到了家,就把小手伸进炕头放着的被子底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有时候,手会冻得伸不直,妈妈就把小手抓过来,用她的双手来回搓,一会儿,小手就滚热了。但无论怎样冷,怎样冻得难受,孩子们对玩总是乐此不疲,一呼百应。整个村子,因为有了孩子而生机勃勃。
捉迷藏是最常见而且最有意思的游戏。天一擦黑儿,孩子们就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聚在一起。一番“石头剪子布”的角逐后,赢的孩子分头藏到了自己认为最隐蔽的地方,藏玉米秸秆垛里的居多,还有胆大的藏到漆黑的石碾子屋的小角落里,输的人蒙上眼睛在指定的“家”的位置等候,听着都没动静了,就喊“开抓了”,之后,就是斗智斗勇地抓。藏的人借抓的人去找人的当儿,闪电般地跑回“家”,到“家”还没被抓的人发现就算赢。如果藏的人在设法回“家”的过程中被抓的人看见了,就算输。那么,下一轮抓的就是这一轮输的人。这样的捉迷藏特别好玩,孩子们会玩到深夜,贪玩的孩子没有大人招呼绝不回家。还有狡诈的坏小孩儿,说是藏起来,其实回家去睡觉了,害得抓的人四处找也不见,才发现被耍了。下次玩的时候,狡诈的小孩会挨一顿批斗而不敢再使诈。
冬天里看电影最是难忘。那时候村里或乡里隔三岔五地会放露天电影。有时候,谁家有大喜事儿或是许愿还愿的也会请放电影的师傅来。不管是本村还是距离本村六七八里远的村子演电影,上下村的人都会不顾路远、天黑去观看。如果白天听说晚上要放大电影,孩子们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上课时都盼着快放学、快放学。放学后,就催着大人赶紧做饭。吃完饭,爸爸会用大铁锅哗啦哗啦地炒向日葵籽,炒好了放进小簸箕里。我们家的三个孩子还没等向日葵籽散去热乎劲儿,就开始往兜里装,所有的兜儿都要装到快要撒出来为止。然后就各自找小伙伴,呼号喊叫着去看电影了。
那时候的冬天感觉特别冷,然而看电影的人却不会因为天冷而减少。宽敞的场地好说,若在窄小的地方演的话,土堆、墙头上都是人。人们多数会穿着军大衣,围着长条或是正方形、三角形的绒质或线质的围巾,戴着棉“手闷子”,站在雪地里聚精会神地看。我们这群孩子个儿小,看不着,就在人堆里乱串。记得姐姐有一条大红色的绒巾,就是在看电影时人多挤丢了,过好些日子还念念不忘呢。待电影演完了,兜里的向日葵籽也吃得差不多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并期盼着下一次演电影日子的到来。
童年里好玩的事真是太多了,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只有在每个季节到来的时候,在某一种特殊的气息的诱导下,会不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那个季节里、那种气息中一桩桩一件件记忆犹新的童年往事。
远去的情景依稀可见,留下的感觉刻骨铭心。又不免感叹:时光易逝,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