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窗的雨
文化信使/袁海胜 编辑/雅贤
嘣嘣,半夜被细密的敲窗声惊醒。不用细辩,知道肯定是雨在捣乱。
立夏了,辽西朝阳的雨还是飘忽不定,没有着落。天不下雨,整座城市灰头土脸,树叶打不起精神来,人生戾气。下乡时听说,很多老乡把种子直接播种在干土地里等着下雨,这个举止庶几壮烈!
雨点敲窗,用它柔软的手指,敲得人心痒。雨在路上一定很累,仍不忘提醒人们它的到来,似乎知道一些东西,譬如我的灵感已经旱透。
大地播种的第一道工序是平地,把旧年庄稼茬子刨掉,把农家粪送到地里。这些活儿老乡开春就干完了。下乡途中看到平得很整齐的地段,看清人工的痕迹,猜想地的主人一定是位负责任的农民。现在耕种大部分都已经是机械化了,手工活干得这样出色,流露出主人对土地的衷爱。农村,从庄稼活上能揣测出主人的品性,就像从工作上能看出人的素质一样。平完地,剩下的,就是盼雨。苦盼,这个词果真泛着苦味。
嘣嘣,雨滴接二连三报到,我心中,它们已经前仆后继地砸向土地。雨落在土地先起一层轻烟,然后散发出带着植物腐烂气息的土腥味。
朋友在网上发了张照片,一块河道土地晒咧了嘴,像铁丝网。朋友取得是“咧嘴”的意境,有时候土地咧嘴具备观赏性。像树上的疙瘩,本是意外的伤损,却造就扭曲的美感。可我想的是,水去哪了?水是好东西呀!海伦·凯勒(美国著名盲聋女作家)说:“水在我手上写满了‘水’字,不用别人教我也知道,这是何等巨大的喜悦……”这是我所知道对水最令人动容的赞美。我曾经写过“水不像风,无处不在。水身子骨晶亮,要是晴天,把蓝天和白云揽入怀中;水有水脉,地上天上包括汗腺;水往低处流,不包括自来水和人造喷泉,水有水的秩序;水里有思想,也有哲理;水喜欢流,无重量奔跑。”现在的问题是,在辽西朝阳很难见到水的承载物——雨。
雨的打击乐变换手法,让人捕捉不定。雨的出现是天地造化。人类想过人工造雨,虽然美好,很难实现。雨若能人力造之、控之,何苦旱?又何苦涝啊?
人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生活水平发展过速的结果是导致环境遭到破坏,人却很难停下来反省过错。近年气候异常已引起恐慌,可恐慌归恐慌,仍不能阻止战争、过度开采、建立核电站或巧立名目排放废水废气。人在争什么?人似乎走进一个自相矛盾的魔圈,欲罢不能。五月二日,朝阳某地下了一场雪。朋友发来的照片,绿树上落满白雪,煞是新奇。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雨不负众望,真的到了辽西。
我想安心的睡个好觉,让雨水滴到我的梦里,润绿大地,唤醒漫山遍野的庄稼。醒来后,大自然又是一片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