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哪儿去了
文/张俊清 编辑/雅贤
儿时的妙音,如今还在脑海徜徉,耳畔萦回。
当一抹黎明刚悄无声息地爬上东天,美梦还在山村的庄稼院里酣醉之时,家的房前屋后高大挺拔、蓊蓊郁郁的杨柳榆槐树上就热热闹闹地唱起透透亮亮的婉转歌声:“大哥好,大嫂好,哥嫂起得早。东家舂米,西家割猪草,看谁还在睡懒觉!起得早,起得早,钱进腰包,哥嫂富了。叽喳,叽喳,叽叽喳喳……”此时,黑鹂叫声、扑翅声、追逐打闹声推开了山村一天迎新的窗户。
黑鹂,庄户人亲切叫她家谷鹂。她通体黝黑,毛锃亮,嘴直细,双尾长长,形如燕子。她是益鸟,专食蚊虫,尤喜报时,被家乡人尊为“报时钟”。在钟表短缺的年代,她可是黎明时间精准的代言人、开启者。
抬望眼,高大的杨树上,总停歇着成群的雀鹰子。它们或抖翅、或梳毛、或张望、或眯睡。起飞,一哄而动,羽零纷纷,翅震呼呼,啾叫声声。盘旋着,追逐着,打逗着,翻飞天宇。
雀鹰子也叫鹞子,属隼形目鹰科。体长约41厘米,嘴峰22毫米,翅249毫米,尾193毫米。表体灰褐色,以小鸟、昆虫和鼠等为食,也捕鸠鸽类和鹑鸡类等体形稍大的鸟和野兔、蛇等。眼锐利,发现猎物,急飞直下,迅猛扑捉,锐利的爪勾捉后,速飞回树,后爪按其物,嘴嘶裂吞食。据估算,在雀鹰的食物中,5%是昆虫,15%是鸟类,75%是鼠类,因此堪称是鹰类中的捕鼠能手。科学统计,一只雀鹰可保护1O余亩农田。
我们最喜欢看的就是它和喜鹊打架。雀鹰子不会搭窝,它专抢占喜鹊暖巢自己享住,用以生儿育女。喜鹊是不干的,它们跟雀鹰子那个掐啊,从天上到地上,从林中到远天。单独的,群体的,羽毛纷落,痛鸣声声,从早到晚,绝对是你死我活的冲杀。为胜利而战,为拼争而死。捍卫寸土,保卫家园,喜鹊当了一回英雄。当然,她还是没干过剽悍的侵略者,只得赌气到一边去建新巢了。
说也怪,年年这么打,年年还住在一个树林里。天晴日好的夏季,还遥招近呼。是冤家,还做陪侣。战争熄灭,做近邻,相安一片,嬉闹声声。动物世界,真是有猜不透的迷!
翌日,但见山坡的柴禾被割光,树林被砍伐,化学药品滥施,烟囱向天,空气中弥漫的是沉重的雾霾和焦灼的气味。河床渐窄,汤汤的河水渐少。河面繁茂荡荡的白花隐退,片片长长摇曳的水藻消失。锦鳞跳跃的鱼、悠闲畅游的虾、群鸣和鼓的蛙、白毛浮水的鸭,少了又少。无休止的投药、电打、网挂、地笼,让这些与人类、动物相依的活体、朴素的水里生灵除渐少、遁逃、消失外,繁衍再生的能力还存几何?
果然,随即黑鹂、雀鹰子真的不见了,消逝的还有“糊饽饽”鸟、“嘎巴浆子”鸟、“王刚哥”鸟。正如《唐山大地震》中徐帆所说“没了,才知道真没了”。
鸟儿,你们去哪里了?
其实,鸟儿没有奢望的企盼,没有过高的要求。只要有最低的安身立命之处,起码的果腹之食就可以了。可惜,这些最基本的保障都被破亡殆尽。当没住地,没吃饮,呼吸毒戾,阴霾遮日的时候,为生存,我心爱的锦鸟啊,他们别无选择,不背井离乡迁徙他处,又将奈何?
迁徙,艰难的迈出!第一步,几鸟就长歌涟涟,回首频频。
为鸟挽唱,文人的笔也许是脆弱的,但脆弱的绝不是弱势和颓废了的呐喊之心。远飞的鸟,你听见了吗?几春飞回?
二〇一六年八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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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清,1964年9月出生于辽宁省凌源市杨杖子镇杨杖子村人。1982年从事教学工作至今。中共党员,河北师范大学中文专业毕业。中学高级教师,多项国家级、省级教育科研立项领导人和主持人,辽宁省“十一五”期间骨干教师;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网络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凌源作家协会理事、凌源市楹联家协会理事,现就职于辽宁省凌源市教育局。2011年12月由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公开出版了《张俊清文集—溪流抱月》;2012年9月入选《朝阳作家名典》;2014年6月凌源电视台“文化凌源”栏目以《文学的守望者》进行了专访专播。曾在《作家天地》、《辽西文学》、《燕都文艺》、《鸭绿江》、《广西文学》、《朝阳日报》、《朝阳工人报》、《牛河梁.文学季刊》、《凌源宣传》、《凌源市报》、《向东工人报》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篇(首)。代表作有《我是一块煤》、《小溪》、《拾一片秋叶》、《柳条花》、《难忘北山豆荚情》、《今夜星光灿烂》、《夏夜好清凉》、《父亲的账本》、《消逝的碾子》、《老屋》、《梦回铁门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