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山下的红大庙、白大庙
文化信使/王庆民 编辑/雅贤
老家的村中原有两座大庙,俗称红大庙、白大庙 。
红大庙在村子正中。庙前的大柏树,据说树龄在千年以上,树高约达五丈,胸径一丈二三。远远望去,树冠如巨大的伞盖。在大柏树绿荫下的三间大殿,供奉老喇嘛的巨幅刺绣千手千眼佛。动乱时期,大庙被拆毁。八十年代初,又在原址复建。据当年的“小喇嘛”也就是现在的老喇嘛和我说:“又翻建两次了。”我说:“两次,可惜也没有原来的庄重气势了。”——七十年代初,我在庙前的村小学任教时,庙里住着两个喇嘛:老喇嘛关朝然,徒弟李俊杰,有师傅在,李俊杰当然被称为小喇嘛。虽然叫喇嘛,可是,她们师徒二人和俗家居民也没什么两样了。庙扒了,小喇嘛到生产队出工,老喇嘛年事已高,可还能在空旷的庙院里种点玉米谷子,维持生活。现在的李师傅估计应有八十五岁了,关朝然师傅业已圆寂,再叫小喇嘛显然不对了。——庙墙涂的是赭红色,远处一看,红色很耀眼。这是人们俗称红大庙的原因。1987年第二次重建时,由村中老者陈海耀题写了匾额“宏观寺”,从此“宏观寺”一名就叫开了。陈老先生有深厚的古文化功底,他题名“宏观寺”应该是有根据的吧。复建的庙还是原址,尽量保持原来的色彩风貌,可工艺不如原来了。檐上的五脊六兽,失去了古朴风韵,廊檐的绘画、雕饰更难同昔日相比了。
大雄宝殿的木雕佛身 王庆民摄
不是现在的艺术不行,而是没花那么多钱雇用继承古代工艺的名师巧匠。2007年,新来的住持香巴群培募化扩建,在“宏观寺”后院再建的大雄宝殿、左右配殿,金碧辉煌。三座大殿采用九脊歇山式,黄色琉璃瓦在丽日下光彩耀眼。大雄宝殿,楼高两层,两侧配殿,高一层,殿角凌霄,形成品字形。殿顶脊刹鎏金闪耀,光耀凌河两岸。二楼平台上塑有双鹿法轮,是藏传佛教的标志。金法轮象征佛法广遍。双鹿雌雄各一,象征男女信众。但愿佛法广布。
背后的小孤山主峰,青山苍翠,衬托着庙宇的红墙黄瓦,甚是壮观。前院的千年古柏,如一块巨大的翡翠,与往昔的朴拙,今日的典雅相映生辉。
每当回家,有时和李俊杰喇嘛唠起过去的岁月,唠起价值连城的刺绣千手千眼佛趣话,李师傅显出超脱的淡定。
红大庙赶上了好时代,文革,虽遭破坏,但李俊杰喇嘛尚在、大柏树尚在,宗教信仰尚在,得以修复扩建。
再说白大庙。白大庙,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大庙位于腰营子正前面,当年的前街东边,小凌河岸西边,坐西朝东。距离红大庙约一里地远。
在那困难的岁月,小凌河两岸也有一种荒凉感。可是,一望见村中那棵挺拔高大的松树、挺然如盖的柏树,人们都啧啧称赞,夸说这村子风水好。这大松树就在白大庙大殿院子左侧。记得树高足有五六丈,粗能有五六尺。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伙伴儿,在大松树下玩儿,在老树上撬下几小片儿灰白的老树皮,形状像小猴儿、小人儿、小鸡儿、小鸟儿的都有,几个孩子乐得大喊大叫。白大庙,现在知道属于汉传佛教庙宇。住持是一位老尼姑,法名武能修。
远望这座庙,整体灰白色,人们就叫白大庙。门前上方有一匾额,蒙文翻译过来是“庆成法华寺”。我至今记得落款是“光绪元年菊月立”。这庙拆毁于1968年秋冬之际。我当时回乡出工,挖过地基上的土。在三米多深的砖垫的柱脚墩下,挖出一只小龟,有火柴盒大。有人说是建庙时候放在底下的,其实没有根据。
这座庙,工艺很考究。墙的砖垛儿都是青砖磨砖对缝。这座庙的规模很大。原来有山门、天王殿,冲毁于康德八年(伪满洲国年号,应是1942年)的一场大水。
白大庙,拆了;大松树,伐倒卖了。过眼烟云,不见了。可现在每走到松林里,听到风吹松树的声音,我还想起那棵大松树的呜呜声。儿时的记忆是清晰的,一草一木,不时都在头脑中浮现。不知哪年,有人又在白大庙原址向西南一点儿的地方修了一座红砖小庙,状貌虽无法可比,但可见心在。
恋旧,也是一种奢侈。红大庙,有300多年,白大庙,按那块匾说,最低也有140年了。再现民间古迹,不易呀。(续昨《小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