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王庆民 编辑/素颜
自从章吉营子村入选辽宁省首批传统村落名录后,知道下营子北边的嘛呢山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问我怎叫嘛呢山呢?
因为以前——具体年代已无从考证,每每举行法会,在山顶上的平台处念嘛呢。在山顶到小庙之间拉上一行行风马旗,在平坦的台基上铺设坐垫儿,老喇嘛坐成一排,两侧架着长长的法号,香烟缭绕,钟磬齐鸣,法鼓声声。法台下围坐一圈男女居士,反复诵念唵嘛呢叭咪吽。所以就因事命名嘛呢山。这座山北面一沟相隔,还有一座山,比这座略低,山顶更平。至今铺设台基念经的痕迹犹在,也叫嘛呢山。两座山峰朝东,都是苍黑色,宛然两个龙头伏向小凌河。中间隔一条沟,东宽西窄,呈犁铧状,前人因形起名,叫铧子沟。铧尖处两山又连在一起,像两条龙尾交缠,尾巴甩向西南,和小孤山相连。
高的这座,山顶低洼处曾有一座庙,不知毁于何时。庙前的两棵大榆树1963年被人扒皮吃扒死了。榆树附近的瓦当砖头,我们小时候常捡起来玩。榆树坝墙下不远的沟边,有一处平平的地方,整个一块棕红色的长方大石,我们常在那上用砖瓦石块玩“过家家”。听老辈人告诉,念嘛呢时布置的写满蒙藏文字咒语的风旗,从山顶直拉到庙前大榆树这儿,足有半里地远。在村中向北一望都能看见红绿旗幡招展。
我记得,嘛呢山山根下向阳处有一座关帝庙,关帝庙往西还有两座青石板围成的小庙,记不准叫啥庙了,似乎是土地庙和山神庙。
在山上念嘛呢我记不清了,都是听老人讲的。说法会还赏面茶喝,僧俗每人一大碗。类似于今天的“工作餐”吧。
老蒙古喝面茶,呼啦一圈一大碗。这是我村后来的汉族人常说的玩笑话。老陈家在他们家庙举行过拜忏法会,赏全村面茶喝。依稀回忆是六十年前吧。细细的面糊,热腾腾,喝进嘴很香,芝麻粒儿花生仁,嚼在嘴里,香的了不得。
初三回老家看看,在嘛呢山前转了一圈,心,左右绕了好几圈了,腿,迈不动了。老陈家的家庙文革时就踪影皆无了,小河沟对面他们家的房子更是影都不见了。只是南侧老院子还在,又盖了一座向东的房子。往回转,站在我的故居门口,我的老破房子早就被我五弟弟改建成漂亮的北京平了。
嘛呢山,永在。没人爬上去念嘛呢了。可是,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念嘛呢,与好日子无关吧!我儿子把车停在我姐夫门口,我特意徒步从后街绕一圈儿,院里停一辆轿车的、两辆的、三辆的,我回家一问,去除来探亲的,就有20左右台。粘着白瓷砖的房子,红砖砌的院墙,高挂的大红灯笼,红光耀眼的对联,各色轿车的反光,我有几分迷离。与这欣欣向荣不协调的是趴架的房子,也有10家吧。老人过世,年轻人事业腾达,走向美丽的地方,物换星移几度秋,这是规律。
我不是怀念念嘛呢,我是在回味古朴民情,怀念小孤山前嘛呢山怀抱里的草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