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美丽乡村我的家

摘要:少小离家时,只记得破败的家园,满目的荒山,我衣衫褴褛贫穷木讷的乡邻,家乡在心中是苦难与疼痛。随父母在外辗转多年又在他乡结婚生子,那遥远的小山村日渐模糊,渐行渐远,只有提起辽宁省喀左县羊角沟镇时,才会偶然想起我是在那个山沟沟出生的。

美丽乡村我的家

文/杨庆华  编辑/素颜

  少小离家时,只记得破败的家园,满目的荒山,我衣衫褴褛贫穷木讷的乡邻,家乡在心中是苦难与疼痛。随父母在外辗转多年又在他乡结婚生子,那遥远的小山村日渐模糊,渐行渐远,只有提起辽宁省喀左县羊角沟镇时,才会偶然想起我是在那个山沟沟出生的。当我的父母日渐老去时,思亲怀乡之心与日俱浓,我陪着我的白发爹娘一次又一次的还乡,每回去一次,我都能感受到它日新月异的变化,感受到它日愈一日的丰腴富足与美丽,我的双脚每一次迈上这块土地,我暗潜在血脉里的爱恋就像这春风剪草、暖日催花,风一来就绿了,花一开就艳了……

  回去的时候多了,和远亲近邻走动的也就多了,杏桃李槐每有花开,堂弟总有电话相邀,五谷果蔬当季的时候,邻家的老伯总有口儿信捎来,让回家啃青尝鲜儿,这醇厚的亲情与乡情,总让我每有闲暇,就挈夫将雏地奔向那里,因为那里,我的乡村日渐美丽而风情,我的乡邻日渐富足而安居,而乡居的日子,让浮躁驿动的我,日渐安稳而沉静。我没有理由不热爱这里,美丽的乡村,我的家园啊。

  每当春来,春风总是伸出一双小手牵着你上坡下梁,四面的山岗烂点碎红、山杏齐发,云霞一样簇拥着山坳里小小的村落、百十户人家,据说过去整个村庄家家烧酒,所以村名叫烧锅杖子,每当杏花时节都喜欢站在最高的西梁上,顶着濛濛春雨看柳色初黄,想起旧时酒旗遍布的村庄,真的是诗情满怀入画来,我的春日村庄,总是心头那副浓淡相宜的唐人诗意水墨。

  等杏花褪了残红,结了豆大的青杏时,桃花、梨花又次第开放了,整个村庄在春天里是热闹的也是安静的。花香在院子里喧嚣着,乡邻在田野里耕种,牛马驴骡也都跟了去,春日还家,你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梨花如雪,簇簇而下,偶尔有看家的白发婆婆隔窗相望,没齿而笑,等认出你是谁家的娃时,一定会惦着小脚出来,拉着你的手不放行。逢上闲时,也就留了,坐在连二儿的大炕上,透过明亮的轩窗,看东坡绵延十里的槐花儿,南山阴坡的残雪、残雪里怒放的杜鹃,眼睛不知看什么好的时候,院门吱扭一声,当家的嫂子回来了,再细看竟是儿时一起玩泥巴的霍家三丫头,抱在一起又捶又打的,等晚饭摆好时,又来了好几个,也有认不出的,但小村旧事如同昨日,故人、鸡黍、烧酒、野菜、槐花蒸饺,每一种吃食都能有一段儿时的趣事,说着笑着,就都醉在这春风沉醉的夜晚了。

  喜欢盛夏浓荫的时节,回到村庄消闲避暑,过去的空山满目苍绿,枯了多年的山泉又有水声汩出,泉水成溪抱了半个村子,有了清溪的村庄格外活泛,杨榆槐柳将村庄罩了个严密,鸡鸣犬吠、姑嫂问答,俗世的声音和炊烟从树荫的缝隙袅袅地挤了出来,总让你生出温暖与欢喜之心,更喜欢夜色四合,草木与稼禾的气息在银色的月光里葳蕤,花阴匝地,叫不出名儿来的野花在夏夜的蛙鼓里荡漾,爱在满月的夜晚,走在红泥村径上,一襟清凉、满怀乡情,有着从没有过的满足与踏实,在夏虫的呢哝声中入梦,这梦接着地气和底气,一觉醒来,红日满窗,对着瓦蓝的天空稍微失了一会神,就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原来我是睡在儿时老宅的土炕芦席上。就这样无思无想地躺着,江河不废、青山万古,心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焦虑浮躁显得多么多余……

  枫丹露白,村庄的秋色有着绝世之美,不要说远山缤纷的秋色,单是那火红的高粱、金黄的玉米、翠绿的白菜,就让你有无限的喜悦和富足,总爱在秋梁归仓时,回乡凑个热闹,偶尔也帮堂弟一家收收秋,只要我的指尖儿触摸到这些饱满的籽粒,就如同触摸到土地与生命,自己的前世与来生,我笨拙地做着一些农活,在汗水与劳作中感受一种最原始的快乐与久违的踏实,这淳朴安宁的村庄,每个庄户人都接受了土地给予的恩赐,自给自足,不觉而乐。

  村庄半山半坡半平原,所以五谷皆备、山货齐全,每回去一次都满载而归,东邻送米、西邻送豆,还有各种瓜菜与干果,他们总记得困难时父母的接济,而我的远房子侄们也总记得小姑姑带给他们的玩具,这就是我乡亲们,有木桃琼瑶之心的累世亲人,走时总会送了一程又一程,总会拉着你的手说:“回来别买东西,现在什么都不缺,回来就好。”我的乡愁从此就埋种在这里,想念这方水土,想念这方水土滋养出来的实实在在的生活、红红火火的日子、真真切切的亲情。

  冬来雪飞,寒山疏林,孩子在冻结的河流上滑冰打尜,嬉戏玩耍,数着一场又一场的雪花,盼着新年快点儿来到。喜欢赶逢五逢十的腊月大集,每一件物什都让你爱不释手,滑冰车、柳条筐、鲜艳的鸡毛掸子,经年不见的许多东西让你又惊又喜,这大集就像一座民俗博物馆,收藏了农耕生活童年乐趣。等年货置办得差不多了,鞭炮声中年就到了,拜亲朋、观社火、跑黄河、看大戏,村庄里的年俗就像这绿绿的挂钱、大红的灯笼、喜庆的窗花,是白雪琉璃世界里最惊艳的颜色,村庄也像徐徐打开的俗世长卷,精心描绘了平常日子、市井风情、乡间风物。

  新正里总要回到村庄里住上几天,喜欢从东家热热的土炕上,再挪到西家,听乡邻说桑麻、话稼穑、唠家常,他们并不懂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也没有深刻的思索,他们只有对琐琐碎碎的生活不尽的感恩和热爱,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和过去比,现在就是天堂”,他们心思简单、眼神纯净、内心满足,因此才有了这淳朴的民风、醇厚的亲情,永远的村庄。

  新正里家家请客聚餐,我和爹娘享受着最隆重的礼遇,富足的生活从餐桌上展示得最充分,年猪、年豆腐、粘豆包是永远的主题,大棚里有水灵灵的青菜,不用掂算,荤素炒炖就都出来了,席间年老的长辈总要和晚辈说起说起我们儿时偷瓜偷枣的馋嘴囧事,孩子们像听故事一样笑的前仰后合,他们是含着蜜糖出生的,自然不知四季轮转,换了人间,我的村庄和我们曾经有过的贫穷与沧桑。饭后带着微醺的酒意,跟着秧歌去撒灯跑黄河阵,旷野里通彻的灯火像蜿蜒的长龙,细雪飞散,朗翠了山坳里的松柏,湿了艳滟的桃符,锣鼓响起,新正的夜戏开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是戏里戏外永远的祈愿。我双手合十,愿我的村庄在铿锵的太平锣鼓里风调雨顺、家合人兴。

  从少年到白头,记不清多少次的来来去去,我的村庄像母亲也像恋人,以永远的祥和沉静,等着每一个离家的人的相见别离,别离相见,来与不来、不悲不喜,见与不见、都在那里,每一个离家的人都是这块土地上的稼禾与草木,走到哪里,村庄都是永远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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