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宋文龙 编辑/雅贤
姐姐病了。花白的头发快要掉光了,指甲也脱落了,无情的病魔把天命之年的姐姐,折磨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妪,灰暗苍白的脸瘦得令人不忍目睹!
大年初五,我坐在姐姐家的饭桌旁,面对外甥女做的几个小菜,一口也咽不下去。姐夫故作轻松地给我倒了一杯酒,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望着眼前的一切,多年前春节的一幕,十分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八岁那年,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是姐姐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姐姐乳名玉兰,像她的名字一样,姐姐在方圆十几里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当时,生活十分困难。但是,杨树叶、柳树狗、猪毛菜等等,经姐姐灵巧的手一弄,就成了我家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姐姐用她那已远远超过母爱的心,将我抚养成人!逢年过节,姐姐的家,就成了我和妻子享受亲情、感受温暖的最佳去处!腊月廿八,我和妻子就早早地来到了姐姐家。姐姐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挂满了欣慰和喜悦。每顿饭菜,总是变着花样烹制,有时一天要吃四、五顿饭。姐姐的慈爱,把我的爱人感动得一个劲儿地和我说悄悄话,夸我真有福气,没有母爱的我,有一个胜过母亲的姐姐!
大年初五包饺子,因大家口味不一,姐姐准备了三鲜、羊肉和牛肉三种馅。等饺子包到一半时,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三鲜馅我吃够了,还不如白菜馅的呢!”妻子当时反驳了一句:“白菜有啥吃头,还不如酸菜的有味呢!”听了我和妻子的话后,细心的姐姐又忙活着去剁白菜和酸菜了。当时,外甥女已经知道姐姐的病情,便再三阻拦,我和妻子也一再表示,说是开玩笑,可姐姐还是坚持着又亲手剁了白菜和酸菜,谁帮忙也不让。姐姐说过年了,一定要吃点可口的。听着案板上那有节奏的乒乒乓乓的声音,我和妻子眼里溢满了感激、幸福的泪花!就这样,本是十分简单的一顿饺子,却变成了五种馅的饺子宴。更令人揪心的是,等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饭桌上时,姐姐的胃病犯了,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可要强的姐姐还是强作笑颜,劝我们多吃点儿。而她,只喝了点饺子汤……
“五一”过后,身体十分虚弱的姐姐病倒了。从那以后,每顿只喝点儿小米稀粥,连口菜都咽不下去。胃部多发疾病,无情地折磨着姐姐。在市内两家大医院诊治不见好转后,又到了沈阳、北京有名气的医院。可除了扔大把大把的钞票外,姐姐的病却越来越重!经朋友推荐,姐夫又领着姐姐到了某地一家大医院,吃了医生开的药,病情多少有了一些好转。就诊的医生说:姐姐的病耽误了,一靠治二靠养,还应进行手术,没有十万元左右的花销是下不来的!原来就靠姐夫打工挣的几个小钱,勉强度日的姐姐一家,听到这个天文数字后,成天唉声叹气!先前,为了给姐姐治病,已欠了不少外债。年前,镇上民政部门的同志,了解到姐姐一家的情况后,给姐姐家送来了500元救助金。听姐夫介绍说,镇上管民政的同志正着手给姐姐办低保手续……
我和妻子从单位双双下岗后,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找了一份工作后,但家庭开支仍是入不敷出。不幸的是,妻子不慎又把腿摔了,高昂的医疗费用都是岳父支付的。因此,我家的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想着姐姐日渐憔悴的样子和姐夫一个大老爷们满脸的泪水,我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但面对姐姐一家的生活窘境,我却爱莫能助!
最终,姐姐怀着对亲人的无限眷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每每想起姐姐,我总是泪流满面。“好好工作,一要对得起弟妹,二要无愧于领导信任。还要学会感恩,做到无愧于心。”姐姐的话成了我的座右铭,无时不刻地激励着我。姐姐慈爱的笑脸,永远留在了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