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的凉拌菜
文化信使/张冰 编辑/立军
日子过得真快,还没来得及充分享受春天的红肥绿瘦,不知不觉间,树梢枝头的鹅黄嫩绿,已经悄然变成了肥厚的叶片。一眨眼,端午节就到了。
跻身于熙熙攘攘的早市,望着节日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我挑挑拣拣地买了一些鸡鸭鱼肉,最后专门挤到卖绿豆芽的摊位前,买了一袋脆生生的绿豆芽。
逢年过节,满桌的大鱼大肉,吃得大人孩子油腻腻的,挑挑这盘,扒拉扒拉那盘,总觉得没有可吃的。唯独我做的绿豆芽凉拌菜,颇受全家人喜欢,做多少吃多少,从来没有剩下过。所以这道菜也就成了我家的传统菜肴,也成了我厨艺的看家本事。逢年过节,我都要为家人做这道清爽可口的凉拌菜。
我信奉“好东西应该大家分享”的处世哲学,于是想把制作这道菜的过程告知大家。其基本要领是——
把绿豆芽择掉根须,去掉叶片,只留中间一段白白胖胖的秆,用开水焯一下,再把粉条煮烂,用冷水投凉待用;把两个鸡蛋搅均,摊成薄薄的鸡蛋饼,切成细丝,再切一绺细细的葱丝、胡萝卜丝,最后把这些放在一个搪瓷盆或是砂锅里(千万别用铁锅),加少许味精、醋和盐搅拌。搅拌均匀后,浇上用香油炸制的辣椒油,装盘后撒上少许香菜,一道凉拌菜就完成了。
白色的豆芽和粉条、绿色的葱丝和香菜、黄色的鸡蛋丝、红色的辣椒油,吃起来清淡可口、色香味俱佳。
这盘菜每每总是喧宾夺主,鸡鸭海鲜都因此倍受冷落,唯独这盘拌豆芽会一扫而光。看着家人吃的开心,我也格外高兴。其实,除了年节,我平时从来不做这道菜,因为很麻烦(当然我也是故意拿拿把,看家的本事咱也不能轻易拿出来)。
在我看来,这道菜还有比较深的文化寓意:因为绿豆能生根发芽,预示着一年生活会很富足,是吉兆,和“有鸡(积)有鱼(余)”一样,所以凉拌绿豆芽成了我们家年节的必备菜肴。
每每做这道菜和吃这道菜,我都会铭感母亲。因为这道菜并不是我的发明,我是从小吃着妈妈做的这道菜并学会做的。
小时候的端午节 ,日子过得紧巴,饭桌上也很难见到荤腥,只是过节的前一天,父亲会从集市上割回来一条五花肉。妈妈把肉切成段,放在大铁锅里,做一小盆宽粉条子炖猪肉。除了炖肉和包粽子外,妈妈还会为我们制作很多平时吃不到的菜肴,虽然都是一些普通蔬菜,但是经过妈妈的精心烹调,就感觉别样的好吃。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那盘凉拌绿豆芽了。过节的前两天,妈妈会精挑细选一些绿豆,投洗干净后,放在小盆里,用屉布盖严,搁在炕头上,第二天绿豆冒出小锥锥,细细的豆芽顶着鲜亮的、嫩绿的叶片怯怯地钻了出来。再过一天,芽尖会长的得更长一些,纤纤细细的绿豆芽生成了,正好是过节的那天了,妈妈就会用它做出一道精美可口的凉拌菜。那时虽没有现在的这些调料,但是那口味绝不亚于现在的山珍海味。在半是糠菜半是粮的日子里,能吃上这样精心烹制的小菜,可谓是佳肴中的极品。
等我年龄稍大一点,就帮着妈妈做家务。逢年过节,妈妈做这个菜,我在一旁细细地观察,慢慢地也就学会了。自己有了小家以后,虽然吃喝无忧,但是我也会像妈妈那样,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肯做这个菜,家人自然也都很珍惜。
儿子成家后,很喜欢厨艺,一到周末或者节假日,他总是看着电脑,变着法地给家人做好吃的,我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从半辈子的柴米油盐堆里解脱出来,还真是一桩幸事。
逢年过节的头一天,一家人总是欢欢喜喜地坐在一起 ,儿子拿着笔,煞有介事地问大家都爱吃什么菜,4个大人1个孩子,他也要弄个四六八碟的。儿子也有他的拿手菜,溜肥肠、烧油菜都是最拿手的,也是必备的,因为全家人都爱吃。再加上鱼、虾之类的,很快就敲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谱。最后儿子总是说:“明天就看我的手艺了,你们就等着吃香喝辣的吧!不过那个拌豆芽还得老妈做,别人做不出那个味儿来。”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暖暖的。
儿媳妇是典型的白领阶层,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住独身宿舍、吃食堂,对做饭一窍不通,儿子却喜欢下厨做饭菜,恰好形成了互补,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年节相聚,儿子做饭,媳妇就在一旁打下手,择菜、洗菜做的很麻利,小夫妻配合得很到位。我除了做那道凉拌菜,就开开心心地和孙子一起玩。
去年吃年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味着浓浓的年味,说着一年的家长里短。那盘豆芽菜照例很受欢迎。儿媳妇开心地说:“将来我把妈妈这手艺学会就可以了。” 我听后暗自高兴,在心里赞许儿媳妇是个有心人。她学会了,就不愁我们老了做不动的时候,家人吃不到这个菜了,而且这家传的“手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因而这顿年饭不但饭菜的滋味让我们享乐其中,浓浓的亲情和团圆的味道更让我们感恩着天伦之乐。
中国传统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千百年来通过不断演变发展,形成了丰富多彩、独具特色的文化瑰宝,其精湛的技术、养生理论等文化内涵更是让后人们乐此不疲。但是,带有妈妈味道的豆芽菜却是我们家饭桌上一道亮丽久远的风景线。
张冰,网名耕读女,凌源市楹联家协会秘书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有文章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省市级刊物发表。著有《耕读女诗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