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日

文/李付君  编辑/繁花似锦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特意推掉了一切应酬回家。母亲的生日赶上周末还真是难得。往年如果不是凑巧，只好提前或者错后来安排家人小聚。

　　母亲的生日从来不兴师动众。她今年都七十四了，还是不想给亲戚朋友添麻烦。再说早失去了那份在家里张罗几桌的勇气，毕竟对于像在正月里请客那档子事情就足以让他们心存忌惮的了。前些年父母的生日我们都是请老人到附近的饭店搓一顿。没有外人，也没有人拼酒，简简单单吃一顿。记得在凌云饭店吃过几次，每次那个芳姐都赏上来一碗长寿面，算账时也多少给免一些，她很赞成家里人给老人过生日，那种亲情味儿浓！

　　这几年，父母忽然觉得还是在家里吃划算，去饭店倒是省事，嘴巴一抹，不用采买，也不用刷盘子洗碗，但是费钱。似乎父母更喜欢要那两张红票儿。腰包里有钱，逛集时对于那些看得上的东西，母亲才有自由选择的能力。她还喜欢跟小贩们讨价还价。如果自己觉得物有所值，就越发能感受花钱的爽。即便是由于经年的重体力劳动，她的腰身弯得厉害，走路稍微远一些，身体就会吃不消，她还是忍不住买了很多时兴的或者实用的物品回来。
　　妹妹很想给母亲买个蛋糕，看着别人家生日里都有蛋糕，自然要这样想。可是我打住了她的想法，母亲心里也不希望她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儿女回来总想买一些东西，可是问过父母之后，他们总是说，只管回来就是，什么也不需要。真的，父母提前一天在集上买了了水果，蔬菜。今天老早闷好了绿豆大米干饭。烩了猪肉，煎的刀鱼两面金黄，把二哥送给他们的咸鸭蛋煮了，破开流油；把大哥年前送给他们的一只大公鸡清炖出来，那是父亲的最爱。母亲还自己动手做了一盆颤颤巍巍的皮冻。炉子上煨着一个铜锅，酸菜的绿意中豆腐粉条丸子在一起咕嘟着，正呼呼冒着香气儿。我不知道七十多岁的人哪里来的精气神，用他们一贯的耐心，一样一样做起饭来一点儿不打怵。那可是烧柴火的大灶啊。对于在城里楼房里直着腰板做饭的我们来说，总还是不习惯猫下腰去面对那口大锅。不一会儿就腰酸腿痛，烟熏火燎的自不必说。

　　父母都是做了一辈子繁重农活的农民。没有多少文化，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刻意言传。他们或许讲不出什么人生大道理，却用身教指引着我们如何做人。直到现在，我没有在饭桌上对老人说过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或者表达诸如“我爱你”之类的情话。不单我，妹妹也一样。父母却从来不挑，我们也许羞于开口。这或许是我们的家风。

　　桌子放好，碗筷摆好，菜也齐了，家人围坐，然后免去一切仪式。喝酒的根本不用敬酒，每个人都低头夹菜吃 就着喝饮料，然后吃饭。和平时的一顿饭一样，和父母的平实朴素一样，一切就都简简单单，随意自然，这或许才是家常的意义。

[责任编辑：雅贤]

　　（李付君，就职于辽宁省朝阳市第十四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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