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快乐是不易发现的宝藏——在季节里寻找季节
—— 一次接近原生态的采风札记
文化信使/袁海胜 编辑/雅贤
热爱大自然的人敏感,什么事都能在心里产生共鸣。像走在春天里,目光清澈,饱含激情,寻找季节的痕迹。
不热爱大自然,还能爱什么?估计也不会爱文学。
一群喜欢写散文的人来到传统古村落的苏家营子村,首领是朝阳散文沙龙创始人周姐,一位视文字如生命,德高望重的大姐。苏家营子的行政全称是“朝阳县七道岭镇苏家营子村”。经纬度没搞到。再说,写散文不是搞学术(G老师的教导,我要牢记),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行。这个村近期被评为了传统古村落,这和写散文也无多大关联,我们奔赴的是一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呢?晓辉是这里的土著,他说欢迎朋友来他的家乡,要是能写出文章就更好了。语言诚挚朴实,没用华丽辞藻。晓辉内向,不善于表达,语气缓慢。不善于表达的人想要表达心情只有激动最真切,也直观。这种激动含有的信息量太多了,当然与经济或政治上的收益无关,是一种近似血缘关系的亲情;是那种文字相交的执着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纯净。晓辉黝黑的脸上能看出由激动引发的绯红,脸更黑了。我和他心灵相通,一起激动。对,就是这种感觉——想去苏家营子看看,那里不但有苍鹭,也是晓辉的家。
春天里,绿色是醒板,或是“1812”序曲中的礼炮,给人振奋。谷雨是春天最后一道帷幕,绿色在辽西朝阳已声势夺人,像幕侧有梆子急催。信风或季风吹过,枝条舒展,轻柔曼妙,比广场舞好看。绿像刚从学校走出来的娃娃,“轰”的一下散开。比如树林稍,罩上绿纱巾,像队伍里的丹霞,纱巾缠绕脖颈。青草从沟底跑到沟畔,手里扬着绿传单,像是传播好消息。其中有一条是“快来看啊,散文沙龙的人来啦!”青草簇拥,躲在土块或柴禾棍后面羞涩。草羞涩比人类要纯真。
性急的蒲公英先开花了,吾地管它叫婆婆丁。花黄如菊如葵,小心地灿烂着。尔后花谢,蓬松白发,发给每个孩子一把伞,托付风把它们带向远方。蒲公英是智慧的植物。老牛喝酒(学名地黄)一脸醉态,毛茸茸的猫耳朵叶子捧着暗红花瓣。不知道它喝的什么牌子的酒,醉得如此妩媚。传言君子兰喜饮啤酒,害得我时常担心家中私藏的罐啤,怕媳妇用它浇花。写跑题了。苦菜花也相继开放,与蒲公英不同的是,每朵苦菜花都有个细长的脖颈。像是探视远方的情人,也像准备在风里跳舞。苦菜花精微,一脸喜庆,像刚办完喜事。谁说它苦?人类对植物的命名非常自私,往往出自自身揣想,苦菜花就是一例。
在野花没开全时候,人懂得爱惜,蹲下身来看,像人与花互相打量,人的目光里流露柔情。华兹华斯(英国浪漫主义诗人)说:“春天草木中的一阵颤动,将比所有博学者,教会人们更多道德善恶。”野花把善良都写到脸上了。野花绣在春天的绿袍上,昭示五彩缤纷的时节马上来了。
这时候,也可以理解成我们来到苏家营子的时候,耕地平静。有的耕地已播种完了,仍平静。禾苗未出时,大地像怀孕后的母亲一样安谧。自然界中所有生物(包括人类本身)最具生命力的事情往往被视为平淡,只有母体才体会到喜悦和幸福,虽然过程艰辛。
大地的孕相不明显,垄沟平行,像风把水面吹出了皱纹,像人的肋骨,像用梳子刚梳理过。种子在土里是什么样了?真想扒开看看。
晓辉一直喊“别踩地,别踩地!”
踩地是对农业的冲撞,也是对爱好大自然初衷的诋毁。何况扒地乎?算了。喜欢散文的人都有一颗敏感而善良的心(如果没有,用何来写散文?),我们懂得感恩,也希望所有人都学会感恩。晓辉急切,把这种愿望喊出来了。罗素(二十世纪英国哲学家)说“简单而深远是美的真理。”
让所有人都懂得“别踩地”,就是简单而深远的美。
我珍惜每一次行走,像珍惜每一次爱的机会一样。参加活动是一种表象。“活动”本身无意义,意义来源于活动精神的内核。譬如这次活动,主题词包括古村落、原生态、苍鹭、晓辉的家乡、写散文。这才是活动的核心。春耕之景(这样说不严肃,也唐突,春耕咋还是景呢?)触目惊心(褒义)。惊心就是有心,对一件事(春耕)有心,就是意义。说明我们来了不光是观山观水乱溜达,也是一次精神上的历练,宛若洗礼。这样才会对大自然爱得虔诚,更彻底。
罗素还说“人无法面对大量的无意义的时光。”
所以,我们力争生命中每一寸光阴都具有意义。
草色、花色、树叶、还有平静的耕地,把春天引向夏季的门槛,就像路把我们引向苏家营子,引向大自然腹地。我们身在季节的营盘,季节的物候簇拥身旁仍不断细辨季节,就像意义鲜明仍苦寻意义一样,都是对生活执着的一种彰显。精神领域因此而充沛,像路上洒满春天金黄色的阳光(不是把人晒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