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新语

文化信使/曲廷清 编辑/繁花似锦

　　汽车到了我四年未回的老家时，太阳还有一杆子高。一下车，最惹眼的是地里那绿油油的庄稼，还有东南面山上新竖起的座座输电铁塔，巍峨壮观。一条新修的铁路穿山而过，飞架过田野，向远方奔去。走进村里，看见许多新盖的“北京平”，鳞次栉比，房顶上都坐着太阳能热水器，让人感到浓浓的时代气息。

　　推开伯伯家大门，一只小白狗一边冲我“汪汪”着，一边后退，伯伯闻声把我迎进屋里。还没说上三言两语，婶子便动手去做晚饭，“天还早着呢。”我说。伯伯告诉我，自打村里修起文化广场，只要天气好，男男女女的不少人一到晚上就去扭秧歌，他每天都早早吃完晚饭去看热闹。我心里感到一亮，我知道，前些年村里只有在正月才会有秧歌，至多也就扭个十天八天，平常素日是没人扭的。

　　西边的天际还铺着晚霞的时候，广场上的灯就亮了起来，扭秧歌的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了，看热闹的也手拉着孩子来了。“咚咚咚”，“锵锵锵”，厚重的鼓声交织着清脆明快的锣镲声跳着，唢呐声“呜呜哇哇”地钻了出来，那东北大秧歌调在欢快中融着悠扬，跳跃里揉着缠绵地响着，人们踩着鼓点，和着秧歌调，迈开秧歌的十字步，扭动着身躯，摇着彩扇，变换着队形，尽情地扭起来。如同春风里摇曳着的百花斗妍，如同彩蝶在花丛中快乐飞舞，与其说这是扭秧歌，不如说这是家乡人醉心的狂欢。

　　广场东有三间砖瓦房，是卖油盐酱醋、烟酒糖茶的小店。下雨落雪的天气或其它闲暇的时候，不少人都聚集在店里，说说十里八村的奇闻轶事，讲讲村里的大事小情，唠唠家常，玩玩扑克，小店就是村里人休闲的场所。看了一会儿秧歌，我和伯伯走进小店，小店里与以前不同的是，人少了一些，几个年轻人手里都在玩智能手机，墙上挂起了大屏的液晶彩电，正在播放健康讲座。

　　见到了我一个本家侄子。前几年，他在镇上开了一个农机修理部，生意也还可以。我便问他这几年生意怎样，他告诉我说前两年就不干了，回村与人合伙买了拖拉机、播种机、中耕机、收割机和脱粒机，为村里人提供一条龙服务。旁边有几个我熟悉的村里人，也顺着我俩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说起机械作业的情景。那话语和神情，无不透着庄稼人告别传统的耕种方式而迈向农业机械化的快慰。

　　回到伯伯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仍是谈兴未尽，躺在被窝里，伯伯又和我说了起来。从东家到西家，从村南到村北，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家又办了养猪场，谁家得到的修铁路占地补偿最多，谁家买的小汽车最好……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伯伯说，这是村东头老李家二小子跑长途运输起早出车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记得前几次回家乡，伯伯更多的是问我工作、生活，而这次更多的是和我诉说家乡的变化，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似乎是一吐为快。我感受到了家乡是新的，家乡人的话题更是新的。这新，如同芳草地上的第一滴晨露，更是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花儿吐露的花蕊。

　　不知不觉地，我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把小院儿照得通亮，把小村照得通亮。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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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廷清，男，辽宁省建平县叶柏寿人，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曾任中学语文教师，农场党委宣传委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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