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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阿灵顿国家公墓（美国纪行之二十九）

文化信使/邹本殿 编辑/明月

　　美国东部时间昨天晚上21时我们才到达位于华盛顿波托马克河西岸的贝斯特韦斯特宾馆。这里与华盛顿主城区只一河之隔，位于弗吉尼亚州的阿灵顿，有关华盛顿和哥伦比亚特区和惠灵顿的区划很复杂，今天不想写这个脑筋急转弯问题。住处附近有美国五角大楼和阿灵顿国家公墓、华盛顿国际机场等。

　　昨天晚上写游记睡的晚了一些，今天早晨醒来时已经接近6点，急忙起床走出宾馆的大门。天气又有了一些阴沉，地上已经是一层清雪，还好雪已经停了。儿子昨天睡前告诉我，早晨不要走得太远，这里离五角大楼等军事机关很近，千万不要闯到军事禁区里去，这里可是人家美国的军事神经中枢所在。

　　虽然下了点小雪，天气还不太冷，我试着走了几个街区，都没有看到具有华盛顿特殊标志的地方，又没有太阳，只能根据树枝发育的疏密程度来判定了一下方位，不然在华盛顿的这两天都要在浑沌中度过。

　　这里毕竟是首都，我们虽住在人口不太稠密的区域内，但也能看得出这里建筑的大气和敦厚。街上的人也都步履匆匆，看来是去赶着上班或是去乘公交。总之，人们都来不及互相对视一眼就擦身而过，全没有了在小城市居民中互相频繁打招呼的客套。不过这样的氛围让人很有安全感，不再有大街上就我一个人行走的忐忑和恐慌。本想早晨走得远一点，但时间有限不能远行，还要早些回到宾馆安排白天的行程。

　　早就听说阿灵顿国家公墓很有名气，所以这次来华盛顿就把参观国家公墓作为一个重要日程来安排的，在国内没出发前就定好了计划，因为我一直很想去那里参观。来华盛顿之前安排住处时也充分地考虑了这一点，就把下榻地点选择在离公墓比较近的地方。一方面是参观公墓方便，出门很快就可以到达；二是这里住宿的价格比较便宜，舒适宽敞设施齐全的宾馆在国内最少能达到四星级，而价格却只有华盛顿市中心区的五分之一，据我所知国内一般城市同类型的宾馆也要高于此价格。

　　原来感觉住得离公墓近，那么进里面去参观也一定方便。实际走起来却与我想象的背离了很多。我们开车出去的路已经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的栅栏外，公墓里面的墓碑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想如果沿着公墓的栅栏往东走一定会有门可以进入的，结果门是有，就是走不通，一连过了两个侧门都是关闭的，再接着往前走就走到了五角大楼附近。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进入军事禁区了，我们被路逼过了波托巴克河进入了桥东的华盛顿市区。本来想转几个弯就能转回桥西，谁想绕来绕去的与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远。最后只好求助于GPS，经过数次的大回转绕行，一个小时以后才到达公墓的大门。

　　惠灵顿国家公墓已变成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大门处的游客中心还有专门为游客服务的很多大巴车等在那里。美国的国家公墓一般都设在军营附近，不知道是因为想把阵亡将士葬在军营附近让他们与生者同在，还是为了离军营近些可以保证公墓亡灵的安全，我一直在探讨着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准确答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美国的传统做法，一座大型国家公墓附近必定要有一座军营。阿灵顿公墓毗邻的地方正是美国军事指挥中枢五角大楼，是全美最高级别的军营。

　　到美国的国家公墓去参观考察毕竟不同于其它景点，尽管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完全不用考虑政治身份。但到了一个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与我们完全不同的国家，又是在历史上曾经与我们长期敌对的国度，以什么名义去一直是我思考的问题，但不管什么形式我自己必须从心理上能够接受。说去瞻仰、凭吊？公墓里面却还埋葬着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期间阵亡的美军官兵，这些官兵有很多曾经与我们国家的军队在那些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厮杀，在他们阵亡的同时也可能会造成过我们同胞的牺牲。虽然死去的亡灵值得同情，但如果说去凭吊就有些用词不太准确了，所以说去参观游览比较恰当，因为美国的国家公墓本身就是作为景点可以游览的。我游览更多的是为了了解这里的墓葬风格、形制、墓志及生卒信息等等，与政治制度、民族纷争、战争性质和意识形态等无关。

　　在冬日的清风里我走进阿灵顿公墓，漫步于阿灵顿坡地上的石阶、小径和蜿蜒曲折的园中道路。虽然这里是公墓，但它却像公园一样美丽而宁静。以阿灵顿山岗为中心，墓园分布于斜坡和平地上，虽然是冬季还是有很多青青的绿草让人感到有很多春意，但墓地中的树木却很少有长青树，都是枯色的树木，又让人感觉到丝丝凄凉。据说这座公墓总占地面积接近170多公倾。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总共有22.5万人长眠于此，平均每周安葬18人。在这里安葬的首先是历次战争中阵亡的士兵，然后是政治家和在工作岗位上殉职的国家工作人员、对国家有杰出贡献者。后来，毕其一生在军队中服役者，或在国家重要行政岗位上去世者，也可以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后来，在经过严格程序批准的情况下，有的安葬者的第一代子女也可能随葬。随着时代的推移，阿灵顿公墓安葬者的范围已有所拓宽，有些在某一领域作出了杰出贡献的人（如宇航员等）亦安葬在阿灵顿。有一些大半生都伴随着丈夫在军旅生活中度过的妇女，也可以在生命终结之后在这里安眠。但是，不管安葬的人员范围有多少变化，士兵却始终是阿灵顿长眠者的主体。

　　阿灵顿国家公墓规模庞大，墓地内绵延起伏，洁白的墓碑鳞次栉比，宛如逝者的庞大军阵，声威浩荡，蔚为壮观。我知道我们中国人非常熟悉的美国前国务卿、曾任驻中国国民党政府特使的马歇尔将军就安葬在这里，他曾任国共双方三人军调处组长。任美国国务卿期间，曾提出所谓援助欧洲复兴的根本无法完成的计划，即“马歇尔计划”。因不懂英文，到最终也没有找到马歇尔的墓，我的寻找马歇尔将军墓的计划也变成了马歇尔计划。

　　这座公墓中还葬有一位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约翰·肯尼迪，这位第35届总统任内曾引起柏林危机、古巴导弹危机，1963年11月遇刺身亡。在公墓的半山腰，有一座相对平坦的地方，大概有那么五六米长、三四米深的地方，有四块电脑屏幕大小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平镶在地平面上。中间一块墓碑上用英文刻着肯尼迪的名字。其它三块墓碑估计是它的妻子和其它家族成员的葬身之地，但因时间有限已无法去弄清楚。后面的理石平台上燃烧着一束永不熄灭的火，看上去简约而肃穆。

　　阿灵顿国家公墓庄严肃穆，环境静谧清幽。公墓内大部分墓碑都用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而且每一座墓碑前都放有一面小型美国旗。也可能是圣诞节刚过，每座墓碑下都放着一个绕有红色缎带的柏树枝做得花环，新绿的色调说明扎制成的时间应该就在不久前。

　　在这座公墓里还安葬着一位我国人民非常熟悉的人物陈纳德。他生前曾是美国陆军航空队中将，抗日战争时期美国援华空军飞虎队队长，后改为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陈纳德担任少将司令，还曾应聘担任中国空军参谋长。陈纳德和他率领的飞虎队为中国的抗日战争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与中国的八年抗战结下不解之缘。 1958年陈纳德逝世，美国国防部以最隆重的军队葬礼将其安葬于华盛顿阿灵顿军人公墓。

　　我非常想拜谒这位传奇将军的陵墓，然而，在到处都是英文的20多万座陵墓碑中，我根本无法找到这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名字了。后来只有找到游客中心，他们提供了一份示意图才让我们得以找到他。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位名声显赫的，以美国国防部名义隆重安葬的将军墓，墓碑只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一米多的宽度，此外再无其它，让人无限感慨，这样叱咤风云的将军竟然身后事如此的简朴。他的墓碑正面是英文墓志铭，镌刻着他所获得的各种奖章；背面是用中文镌刻的“陈纳德将军之墓”，这是阿灵顿公墓的墓碑中唯一的中文文字。这是我在此公墓中唯独可以凭吊的墓主人，因为他是为我国人民的利益做出重大贡献的杰出人物。我向这位将军深深地施以三鞠躬以示尊重和悼念，并整理了一下花环上的缎带留影纪念。

　　据说，阿灵顿这座初建于150年前的公墓，是由军队管理的，并规定只有美国荣誉奖章获得者、为国殉职的现役军人、长期服役的退伍老兵、在联邦政府担任过高级职务的退伍老兵以及他们的遗孤才有资格在此安葬。所以，能够在阿灵顿国家公墓得到一处长眠之所是每一个美国人的荣耀。

　　墓地没有悚然与诡异的感觉，就像走在公园里。一排排样式简单的白色墓碑一望无际，有一种圣洁、肃穆的感觉。除了我们看到的肯尼迪总统等少数墓地外，都不分等级，将军与士兵的墓碑都平等排列，紧密相接。在阿灵顿国家公墓所见到的是：所有的人生而平等、死而平等。不仅如此，更人性的一面，一些墓碑下埋葬的不仅仅只是这些死去的将士还有他们的妻子和孩子。

　　公墓的介绍说，这个公墓平均每周安葬人数达18人之多，平均每天要安葬2人以上，但很遗憾的是我们参观时没有看到安葬仪式的现场。我们只是在一些影视剧和记录片中看到过一些镜头。据说，美国人的葬礼比较简单，送葬时，灵车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紧跟着死者的亲属。送葬人一律身着黑色或蓝色衣服，男子打黑色领带。送葬队伍非常庄严，行人不得妨碍送葬队伍，一般迎面与送葬队伍相遇的车辆和行人都会主动停在路边，面向灵柩行注目礼，以示对死者的哀悼和尊重。送葬和安葬仪式上，人们只是静静地在灵柩旁沉思默祷，而不捶胸顿足、嚎啕痛哭，并且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记得林语堂在《吾国吾民》一书中曾经描写过中国和美国葬礼的不同，原话记不清了，只记得书中说，美国的葬礼简朴而庄重，中国的葬礼冗长而滑稽。当然，民族习惯不同，各民族的安葬习俗和对死者的亡魂如何慰籍的传统也就不尽相同了。

　　在墓地的最高处放眼南眺，近处墓碑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神秘的五角大楼在这里却看不出五角的形状，更像是一堵墙矗立在那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以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么雄伟，因为那些照片拍摄的视点高度是在飞机上，普通游客在地面上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拍摄不到五角形的楼体形状。

　　人固有一死，死后安葬的简朴与奢华，死者都不会知晓。阿灵顿国家公墓安葬的墓主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利益而奉献生命和奉献毕生精力者，能在国家公墓安葬本身就是国家给予的最高荣誉。国家重视为国家而战献出生命者身后事的处理，将会激励更多的后人为国家的利益而前赴后继。我们希望这里的逝者无论因何而亡故灵魂都能得到安歇，也希望战争早日消亡，让世界各民族的人民今后不再为战争而殒命。

[责任编辑：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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