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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华尔街（美国纪行之三十七）

文化信使/邹本殿  编辑/明月

　　中午吃完饭后我决定出去自己走一走，到世界上最大的都市的最繁华的区域去自由自在地逛游一番。只要能找到方向再加上一张地图就一定能找到要去的地方，而且能保证自己不会丢失，这一点我心中是有数的。

　　出了位于中城区的宾夕法尼亚宾馆，我沿着曼哈顿第七大街向南走去。走得远一点我才发现，心目中繁华的曼哈顿街区也不全是高楼大厦，除了高楼密集整洁气派的街区外，也有低矮老旧的楼房，也有一般城市里的平平常常。所以，曼哈顿的繁华只能从整体上看，就好像一面墙壁整体是白的，也免不了有污渍和黑斑。

　　我边走边用地图与现地相对照，而我手中的纽约市中文地图远没有华盛顿的那张好用，很多英文街名都与街道上实际的英文地名对不上号，并且没有主要建筑物的图标，我只有凭着我的直觉前行。

　　大概在走了七八公里的距离上我来到了曼哈顿半岛的最南端。这里是哈德逊河的入海口。东河虽然叫河实际是大西洋上的一个海湾，有些像香港维多利亚港湾，如一条带状的河流一样，又处在曼哈顿半岛的东部，大概因此而取名为东河。宽阔的哈德逊河从这里完全融入到烟波浩淼的大西洋中。

　　河口处吨位很大的游船客船之类的船只很多，穿梭往复，速度都特别快，我在其它地方很少看见体量那么大的客船能以那么快的速度行驶，有如国内的快艇一般，而且听不到有引擎的轰鸣声，不知是什么动力。我盯着其中一艘船观察，发现其速度之快到达两千米以外的对岸的纽瓦克市只需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从这里向海湾的西南望去，自由女神就如一座苗条的尖塔矗立在对岸，那里已是新泽西州，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只能看见其大致轮廓。据说自由女神像只有从海上的游船上才能看清她的面容，如果真到了她的脚下，反而因仰视并不能形成很好的视觉。今天没时间去了，能知道她在哪就行了不必近观，近观可能会破坏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们从遥远的太平洋东岸的渤海之滨，来到大西洋西岸的东河海滨，这么大跨度的飞跃很有一些超越时空的感觉。很想去亲近一下大西洋的海，品尝一下离我们万里之遥的海水的滋味，无奈这里海水都被拦在了栏杆外面高堤的下面，只能高高在上俯视海面。这里的海鸥、鸽子和麻雀三种完全不同科的飞禽就那么和谐地混杂在一起，在岸边游人的脚下走来走去，丝毫没有胆怯之表现，有时还飞起来到游人的手里取食，一派人与鸟类、不同的鸟类之间的和睦相处景象。

　　在我身处的曼哈顿半岛的最南端，是下曼哈顿或叫曼哈顿下城区，这里曾经是纽约最繁华的地方。有着林立的高楼大厦。但现代化的建筑所占的比例不大，绝大部分都应该是一百年前曼哈顿步入繁荣时的老建筑。我所能叫上名来的仅有海事大楼、印第安人博物馆等少数那么几座。

　　到这里我主要是想去看一看华尔街，就按照地图中所标出的大概方向去找，但转了有十几圈就是不见华尔街的铜牛。这时我听见身边有三个用汉语边走边交谈的学生模样的姑娘，遂上前问路，姑娘们很热情，让我到前面见着华尔街的路牌向左拐即是。当听说我不懂英文时，姑娘们流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看了看我的左右，在确定了就我一个人而且不会英语又是从非常远的中城区走来的时，笑着说老人家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了。其中一个姑娘拿出手机调出地图确定了华尔街的准确位置后，告诉我到前面一条街向左转就是。临别时还没忘了叮嘱我早点回去，不要把自己走丢了。虽然感觉到几个孩子有些太小瞧我了，但还是感觉到很温暖。我谢过几个好心的姑娘后，按照她们指引的方向走去，然而眼前仍然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楼群峡谷中的盘陀路。走来走去总是还要走回到刚刚曾经走过的路上，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地球真是圆的，因为无论怎么走都能走回到原点。

　　我已经绕了两个多小时了也没有找到华尔街，天气也逐渐暗淡了下来，总也绕不开那古老的教堂，总是能看到教堂旁边草地上那一座座黑色的黄色的幽暗的墓碑，就是找不到华尔街。此时的心情让我很压抑，难道连这么一条世界上最著名的大街都找不到吗?我开始怀疑我的智商是不是出了问题。不懂英语再这样找下去找到什么时候也是徒劳的，我索性就站在几幢似曾熟悉的建筑物前的街道上，拦住了一个中国人摸样的学生打探。当听说我在这里找华尔街已经找了两个多小时了时，姑娘掩面俯身而笑，我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她笑得善良真挚，绝没有嘲讽我的意思。她告诉我，你现在就站在华尔街上。她把周围的建筑指给我说：这是纽约证券交易所，这是联邦国家纪念堂，那是纽约银行……，这些建筑都是在华尔街上！我对姑娘说我一直就在这附近找，她说，你一直也没离开过华尔街。原来我转了两个多小时找华尔街的地方就在华尔街，闹出了"走在华尔街上寻找华尔街，身在华尔街却不知是华尔街”的笑话。归根结底就是小时候不听老师的话，不好好学英语所遭到的惩罚。

　　华尔街是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从百老汇路延伸到东河的一条街道的名字，全长仅500米，平均宽度仅有11米，街道狭窄而短，从百老汇到东河仅有7个街段。我按照大街的规模找当然也不会找到了。

　　华尔街曾经是全球金融中心和最重要的股票交易场所，记得过去曾有人说过华尔街一咳嗽整个世界都感冒，比喻的就是华尔街在世界金融市场上的地位。

　　我原来以为铜牛也在华尔街上，后来找到铜牛时旁边的一个操着汉语的游客告诉我说，这里已经不是华尔街了。这座铜牛塑像是由意大利艺术家设计的，也是这位艺术家自筹资金铸造献给美国人的一件艺术品，这座后来举世闻名的铜牛塑像当时确实竖立在华尔街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前，由于无法取得市政当局的许可，后来被迁移到几条街之外的现在位置。我开始曾按照铜牛的地标去找华尔街当然也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铜牛的创作者当初铸造和竖立这座雕像的初衷，宣称它是“美国人力量与勇气”的象征，希望股票交易能天天牛市，所以就才有了这头身体健硕的铜牛，而且是一头公牛，因为公牛的阳刚比母牛更加牛气冲天。游人到这里都要摸摸牛头和牛蛋，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所以牛头和牛蛋都被摸的金光闪闪。我看到那里的游客不分男女老幼全没了矜持，花季的少女为了好运而敢于大胆地去触摸牛身上的任何部位。人们的愿望也是美好的，特别是股民们。然而，股市的涨跌只能按照市场规律行走，不因股民们的愿望而变得一牛到底。铜牛的存在，也没能避免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据说这头牛重达6000多公斤，我看到附近还有很多警察为它站岗，就凭这一点就够牛的了。

　　华尔街的街道很有特点，地势不很平，街道两旁的楼房很高，本来还有些宽度的路让高楼衬托的如小胡同一般。楼的表面灰色和黄色的格调又加上高楼的遮挡使街道显得很昏暗，也让人觉得很压抑。行走在这里恍惚不是在今世，大街上穿着摩登服装匆匆行走的人们和不时穿梭往复的汽车，也没有能改变我仿佛身处在一百多年前的街道上的感觉。

　　我看到华尔街有很多楼房都有英文"Bank"（银行）的标志，只是看不见有多少人从这些建筑物中进出。华尔街除了一些快餐店外，几乎没有大型商店和市场，所以，除了游人外在那里办事的和购物的人很少。据说这里以“美国的金融中心”闻名于世。美国摩根财阀、洛克菲勒石油大王和杜邦财团等开设的银行、保险等公司的经理处都集中于此。纳斯达克、美国证券交易所、纽约期货交易所等几个主要交易所的总部都集中在那里。

　　随着人们经营观念的变化和治安形势的动荡，现在的华尔街的繁华已经不再，因为许多金融机构已经离开地理意义上的华尔街，搬迁到交通方便、视野开阔的曼哈顿中城区去了。由于华尔街附近挤满了古旧建筑和历史文化街区，道路也像蜘蛛网一样难以辨认，实在不太符合金融机构扩张业务的需求。“9．11”事件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华尔街周围的格局，有些机构干脆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搬到了清静安全的新泽西。虽然地理上的华尔街非常小，但在真正的意义上，华尔街是美国的资本市场乃至金融服务业的代名词。华尔街一词现已超越这条街道本身，成为附近区域的代称，有时能代表着美国整个的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以及金融形势。

　　华尔街附近密集的高层楼群还把一座教堂挤成了一根方柱，就那么屹立在夹缝中，黑黢黢的外表见证着它的古老，后来我知道这是17世纪英国人就已经建成的纽约最早的教堂——三位一体教堂，简称“三一”教堂。教堂边上的一块小草坪上，有十几方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从石碑简单的造型和少许残缺的情况看应该是安葬着这座教堂最初的神职人员的墓地，与这所教堂被挤兑的状况相比，安息在这里的墓主们的墓地还是相对宽松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尔街的街区显得更加昏暗。我还有七八公里的回程路要走，只好暂时与华尔街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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