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不再似刺猬

文/瞿军（四川）  编辑/雅贤

　　昨日，有个朋友在电话里说：“哥，你女儿长大成人，都读研了。我却为正上初二的女儿头痛不已，父女俩周末见面就吵，我说什么她也不听，如刺猬一样伤害着对方。你能否告诉当初你们是怎样相处的？”

　　他这一席话，让我回忆起前些年发生在我们父女身上的一些往事。

　　回想走过的那段日子，有时觉得，我同女儿的关系，曾经也就是如同刺猬一般。

　　记得那是多年前，女儿随前妻生活，在西昌安宁中学上初一，读借宿。迫切想见到女儿的心情，让我寝食不安。于是，我想法在西昌附近的德昌县谋了点事，跟朋友一起搞旧城改造房产开发。

　　到西昌十多天，虽立足未稳，但思女心切，我借一次到西昌办事的机会，驱车去学校看女儿可可。

　　由于是上课时间，学校规定谢绝探视，女儿只能借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时间，从教室跑到校门口见我。父女相见，女儿稍显激动和不安，完全不似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久没有相见，女儿还是那么娇小，仿佛一点也没有变化。我急切问女儿生活怎样，习不习惯住校生活，每周往返家里方不方便。

　　十分钟时间转瞬间飞逝，女儿连看两次表，催我说：＂爸，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依依不舍看着女儿转身，小小背影从我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消失。等转过弯看不到她时，我才返回车上。同行的朋友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的，你们父女不是越来越近了么。"

　　当时，我与前妻已离婚十年。前妻在西昌暂居时，才把从小跟随爷爷奶奶长大的女儿接到身边。女儿同我相处一直很少，很短。即使是她生活在奶奶身边时，我每次从工作的峨眉山市赶回老家牛华镇，都是只能陪她几小时。聚少离多，女儿在我心中的牵挂永远是那么沉重！而女儿恰相反的是，感情仿佛在渐渐生疏。我与她好象那么陌生，每次相见，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女儿倒显得那么平静。

　　到德昌不到一年，朋友在那里的投资失败，我也受到一些牵连。最终，失去了呆在德昌的机会，不得不返回绵阳。

　　回到绵阳不久，我心里萌生一个强烈的愿望：把女儿接到自己身边！

　　女儿初二下半期，经过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在绵阳一所最好的中学，女儿插班就读。

　　女儿刚到我身边时，我心中的感觉，女儿一直没变，从小就是个很听话的乖乖女。然而，女儿的变化却很大。女儿刚来绵阳，我发现她有一些小毛病，便直接向她指出，可她一点也不接受，每次还针锋相对还我几句，很难听到她回答一句谢谢，最多一句"知道了"。我感到深深的焦虑。女儿如此不接受意见，长此以往，将来怎么办？女儿终究会长大，她将来要走入社会，如果坚持自我，不虚心听取他人看法和意见，将来如何与人和谐相处？如何干好工作？记得有一次，报社的几个兄弟在一起喝酒，其中有人说：哥你真了不起，你在报社的辉煌至今无人打破，你一个月见报一百篇文稿的记录，恐怕永远无人能逾越。女儿却在一旁不屑一顾说：＂我没觉得你好优秀啊。＂我实在忍不住回答:＂父亲优秀不优秀，自有他人评说！＂

　　好端端的一场聚会，突然因为我父女俩充满火药味的对话而变得尴尬。从那以后，很多类似的场合，我都很少带女儿一同参加了。

　　女儿的叛逆，女儿的针锋相对，让我常常陷入苦恼之中。而女儿对她同样是聚少离多的母亲，却是另一副恣态。她常常自豪地对别人说，我妈妈有多么漂亮，我妈妈有多么优秀。我无意去评说前妻，也从未破坏过她母亲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反正分手了，反正是失败，谁对谁错，说多了，都是对女儿的伤害，都会影响到她身心的健康发展。

　　那时，我同女儿的相处，正如同城市邻里之间相处那么近、又那么陌生一样。靠近了，父女俩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最苦恼的，一时还找不到消除隔阂，打破坚冰，建立父女情深的好办法。

　　我羡慕，羡慕那些母子情深，父女是朋友的幸福家庭！

　　记得在我几近绝望时，女儿的班主任李老师跟我交流。她说，你女儿其实是十分优秀的。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正处在叛逆期。她学习刻苦，不讲吃穿，尊重师长，遵守校纪校规。如果暂时交流有困难，你采取少说、粗放的教育方法，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李老师的那段话，深深触发我反思。我少年成长时期，不也一样叛逆得让父母头痛，为我操碎了心么？再说这些年，父女间聚少离多，感情的基础并不牢实。现在，唯有用爱去拉近彼此距离，消除隔阂，让生活快乐起来。

　　正如李老师所言，那段时期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女儿上高中、大学都比较顺利，父女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融洽，女儿有什么事，也经常跟我探讨。尤其是这两年，女儿越来越成为我的骄傲，越来越让我感到欣慰。家族中，唯有女儿是研究生，更让我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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