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情雪韵

文化信使/高志飞  编辑/繁花似锦

　　上学时读老舍先生《济南的冬天》，已有好些年了，这篇充满诗情画意的散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记忆犹新。文章简洁明了地告诉了读者，济南的冬天是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冬天的。先生紧紧抓住了济南冬天“温暖”这一特点，将自己对温暖如春的济南冬天的爱表达了出来。

　　先生的笔下济南的冬天是美的。相比之下，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陕北人来说，要我说出陕北冬天的美，还真一时说不出来。

　　陕北的冬天是漫长的。万物凋零，孤独的沟壑、光秃的山顶、荒凉的旷野，除了凛冽的寒风吹着遍地的残枝枯叶，到处是黄沙、黄土外，想要寻找到一点绿色来，困难度不亚于天山寻找雪莲，更莫谈生机盎然了。

　　陕北冬日的阳光，虽然看起来明媚，但一点都觉不到暖和，风吹在脸和手上，干巴巴地疼，仿佛这种寒冷是专对陕北人坚韧的考验；又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向后人诉说着自己曲折的人生。

　　如果，要让我说出陕北冬天的美来，我会说，它的美，在于雪。生活在陕北的人，对冬日的雪再熟悉不过了。每年进入小雪、大雪这两个节令，冬雪或大或小、时间或长或短，总会飘洒漫舞。记得小时候在祖父珍藏的古籍《群芳谱》里，有这样一句记载：“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堪而雪大也。”可见，时令的灵验是上天的造化，也是来自先人们聪明的智慧和对物候天象的细致观察。

　　陕北的雪是与呼啸的寒风缠绵着一起降落的。初下时是雪粒，雪粒不大不小、不急不缓，白雪、黄土相间。渐渐地，雪粒变成了雪花均匀地飘了下来，像柳絮扬花，纷纷扬扬在天地间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

　　顷刻间，群山披上了洁白的羽衣，光秃的树枝穿上了银装，山坡上，白雪萦绕，好似梨花随风漫散。荒芜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的山村，因雪也美了起来。

　　风停了，雪依然静静地下着！大山、旷野似乎都已沉沉地入睡了，没有鸟的叫声，没有人的行踪，除了每家屋顶上烧火炕的炊烟外，一切都是静的。这时，莫过于化雪于掌心，不冻反倒觉得有一丝凉凉的清爽，雪是有形的，有形的能看得见，它在寒冷中化成浑厚的强韧，如陕北人的心灵，明净、坦荡、纤尘不染。它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被赋于什么样的角色，只在自己的生命里演绎着自己的独特，用它的洁白澄澈、寂寞纯净的颜色包容了一切噪灼、喧嚣。

　　立于雪中，仰面天空，雪花亲吻发梢，睫毛，凉凉的但不失温润，不由得想起徐铉的诗句：“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

　　经过一夜的静谧，一觉醒来推开房门，好一派北国风光啊！白茫茫一片，就连自己的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踩才好。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大地如托于沙盘上的立体作品，变得通体透亮。蔚蓝的天空深邃、高远，洁白的大地如铺上了厚厚的羊毛毯子，那些毛茸茸的树枝被阳光一照，发出眨眼的光来！

　　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听着自己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雪声，看着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脚印，突然又想起起岺参的诗：“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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