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东洋狼”

文/王劲松 编辑/繁花似锦

　　“狼阎王”谷正方走在赶集的路上，那个年代老百姓全靠在集上卖东西、买东西，乡下没有商店，买灯油、咸盐、针头线脑、窗户纸，都得到集上去，从小贩子手里买。农民把家里的牛、羊、猪、驴，还有粮食等农产品，弄到集上卖了，再买回过日子需要的东西，多少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赶集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前走，老谷想上集买点儿生活用品，油盐酱醋，再买一斤肉，老娘最近身体有点儿弱，秋天活计又多，“三春没有一秋忙”嘛，得让老娘见点儿油水。

　　在老谷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头儿牵着两只羊羔，正走着，从左边横道上过来两个日本兵，一个高个儿的，一个矮个儿的，他俩身上背着大枪，枪上安着明晃晃的刺刀。矮个儿的鬼子拦住牵羊的老头儿，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把羊的送到村公所，我的要咪西咪西！”大概东洋鬼子也知道羔羊的肉又细又嫩，特别好吃，所以他们要“咪西”。

　　牵羊的老汉知道他们只是“咪西”，从来不给钱，白咪西，那不行，就说“太君，我这两只小羊有用处，我老母亲有病，我卖了钱给母亲抓药治病呢。”

　　“我不管你治不治病，马上送到村公所！”大个儿鬼子也帮腔。

　　牵羊老头儿使劲儿往集上赶羊，矮个儿鬼子见老头儿不听他的，气得哇哇乱叫，伸手抢夺老头拴羊的绳子，老汉不松手，两人就争夺起来。老谷离他们很近了，这时那个高个儿鬼子冷不防冲上来，脚下使绊子，上面用手一推，就将牵羊老汉摔倒在地，脑袋碰到地面上，啃了一嘴土，他还是爬起来，趔趔趄趄地去拽自己的小羊，大个鬼子又来个扫堂腿，再把老汉踢到，随即踹了几脚，老汉口出鲜血，大骂道：“你们是牲口，是胡子，抢我的羊！”

　　这时，赶集的人越聚越多，有围观的，有责骂的，有瞪眼睛的，十几个人都是满脸怒容，大个儿鬼子一见这阵势，觉得不妙，马上摘下大枪，拉开枪栓，子弹上膛，瞪眼怪叫：“死啦死啦的！”老头和众人不敢动了，赤手空拳肯定斗不过鬼子……矮个儿鬼子牵着羊往村公所走，高个儿鬼子端枪跟在后面，防备中国人袭击他们。

　　老谷看在眼里，恨在心中，他离高个儿鬼子只有几步远，从挎兜（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大核桃，一抖手甩出去，正好“叭”地一下打在高个儿鬼子握枪的手上，“哎喲！”一声，一只手松开大枪，一愣神儿，老谷像飞似的悬到他身边，来个横踹，踢翻高个儿鬼子。这家伙还真不含糊，马上反应过来，就地来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举枪就要射击，老谷哪里容他还手，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大枪，同时伸手抓起一把细土面子，攥在手里，鬼子不甘失败，冲过来就和老谷玩“柔道”，这是他的强项。老谷看得准确，将细土面子扬在他的眼睛上，躲闪不及，立刻迷了他的眼。就在他揉眼的一瞬间，老谷的小铁锹抡圆了，狠狠地拍在他的头顶上，随着“啪嚓”一声，鬼子脑袋开了花，脑浆迸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给，尸首栽倒在地！

　　矮个儿鬼子在高个儿鬼子和老谷打斗的时候，也撒开牵羊的绳子，要摘枪拼命，离他最近的是那个牵羊老汉，紧跑几步，抱住矮个儿鬼子，厮打在一起……围观的人们也有人过去帮忙……矮个儿鬼子看见他的同伴被打死，大吼一声，挣脱老汉，就在他摘枪的时候，手疾眼快的老谷捡起一块石头，打在鬼子右眼上，鬼子用手捂着右眼，单手提枪，还要反扑，老谷马上来个“抢背前滚翻”，来到他身前，一抡小铁锹，打落鬼子手里的大枪，再来个横扫，小铁锹从鬼子耳朵处扫过去，这小子也不白给，脑袋后仰，躲过铁锹头，顺手抓住铁锹把，两人较劲争夺小铁锹，一来一往，僵持不下，对峙了一会，围观者有的要帮忙，老谷说：“看我咋收拾他！”

　　说着话，老谷猛地用力一拽小铁锹，鬼子也用全部力量往回拽，老谷突然一松手，因为用力过猛，矮个儿鬼子站立不住，摔了个“腚墩儿”，坐在地上，老谷毫不迟疑，按照设计好的招数，冲上前去，摁住小鬼子，骑在他身上，老谷臂长，力量也大，拨开他手里的小铁锹，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就像以前掐狼脖子那样，入死扣了，小鬼子想反抗、摆脱，但是被掐住脖子之后，挣扎无力，浑身软绵绵的，不一会，就被老谷活活地掐死了。老谷还是不放心，捡起小铁锹，将小鬼子的脑袋拍扁，这才站起来，说：“爷们，哥们，整死俩鬼子，这祸是我惹的，有事我担着。”

　　“不说这些，这俩尸体咋办？”有人问。

　　“大伙帮个忙，把尸体拖到前边大沟里埋起来再说。”老谷指挥，大家动手……

　　三天之后，果然有几个鬼子到处找失踪鬼子的下落，还没等他们弄出个子午卯酉，就到了日本鬼子投降的时候了——1945年8月15日。日本鬼子完蛋了，老谷才过上安稳的日子。他这个“狼阎王”杀死两个“东洋狼”，名字更加响亮了，后来国民党县大队动员他参加他们的部队，老谷说：“我娘岁数大了，离不开我。”他没去。在国内解放战争时期，他陪着母亲在家过日子，直到母亲去世。

　　解放以后，老谷成了“五保户”，后来病逝了，公社和大队出钱给他办了丧事，在村子北山坡上建起一个比一般人家都大的坟墓，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八个大字：狼阎王谷正方之墓。

　　我和往年一样，清明节拜祭完祖坟之后，到狼阎王坟前站一会儿，深深地三鞠躬，以此对他为民除害的英雄业绩表示敬佩与缅怀。

　　（完结）

　　[责任编辑：立军]

【本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