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
文化信使/李桂林 编辑/明月
过了清明,花开了,树绿了,小燕子回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张开双臂,热烈地拥抱辽西大地。
童年时代,此时的我,终于脱掉了厚重的大棉裤、大棉袄,换上了单衣。像一株小草一样的快乐与轻松了。人人都说朝阳是没有春天的,一步就从冬天跨进了夏天。其实是说,初春时节,“倒春寒” 次数多,气温低。小草从土地里探了探头,停住了;枝头的花儿们,藏在鼓胀胀的花苞内,不敢露脸。在春风一遍又一遍的抚慰下,终于有一天,小草挺直了腰,花儿笑脸迎风怒放。从节气来说,此时已到了春末,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给人的感觉是春天特别短,短到让人感觉不到,所以才更加珍贵。
我们男孩子的节日到了。擗下一根枝条,或杨树的或柳树的。用手掐住茬口,轻轻一拧,表皮与茎分开——我们叫“离骨” 了。需要多长就拧多长,一般都在十厘米之内。然后撅断枝条,从粗头将里面白色的茎抽出来——只剩下一段表皮;把皮的两头用手掐或用刀裁,弄齐整了;再在细头儿,用指甲或刀片,把最外面绿色的一层表皮去掉,只剩下里面薄薄的一层白色纤维,用来充当震动气流发声的膜片。一只哨做成了。放在嘴上一吹“呜哇”作响,把那份美,从心里一直吹向空中。也不成什么调儿,好像也很难吹出什么调儿来。就那么随心所欲的,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叽哩哇啦、”“滴滴答答”、“呜呜哇哇”……有时像鸟鸣,悠扬悦耳;有时像流水,欢快流畅;有时像雨滴,时断时续……反正是吹得血脉畅通、心花怒放、神清气爽,直到两腮疼痛难忍后,才停下来。再拽下几根长柳条,编一个绿头盔,学着电影里解放军的模样,戴在头上,美个滋儿的。粗点儿的哨,声音低沉,响声哞哞;细点儿的哨,声音清脆,响声嘀嘀。从春到夏,都是在哨声的陪伴下度过来的。
有人说,人生有三个层面的问题:一是人与物的关系;二是人与人的关系;三是人与内心的关系。童年时代,物质贫乏,人与物的关系不协调;但是孩子与内心的关系天真而清纯,是精神世界的世外桃源。参加工作后,主要面对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三十多年了,虽然没有混成“老好人”,却也以诚待人,活出了本真,与同事关系还算融洽。现在最难的是自己与内心的关系了,这是决定生活质量的大问题。怀旧,或许是想回到童年时代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生命本真状态中吧。那哨所吹响的童真童趣,也就常常萦绕在心间了,会给内心以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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