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

抓胡子的故事

讲述人/孙振育  搜集整理/王玉华

　　北票有三座大黑山，一座在现在的大黑山特别管理区，这座大黑山也叫平顶山，海拔一千零七米左右，被称为“辽西绿岛”，是北票著名的旅游胜地；再一座大黑山在常河营的旧烧锅村，海拔也是一千米左右；还有一座大黑山在南八家乡和桃花吐乡交界处，海拔在五百米左右，这座山共有三个名字，一个名字叫大黑山，另一个名字叫石奶子山，还有一个名字叫佛爷山。

　　南八家乡和桃花吐乡交界处这座大黑山的山下有个地方叫刘家洼，是个山沟，沟里自古以来只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经过多少年，多少辈子的辛勤劳动，这家的日子过得挺殷实。

　　到了民国末期的某一年，老刘家只剩下了两口人：老刘头和他的儿子刘三愣。要说这刘三愣本也不是个愣头愣脑的人，之所以叫了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父母娇惯孩子，给他起个皮实的名字好养活。当年，老刘头撒手人寰时，儿子刘三愣才十三岁。老刘头临终时对儿子说：“我给你扔下五间房子，秫秸垛，砖包框，浪荡椽；还有十几亩地；还有一样宝贝，用纸包着呢，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你千万不要使用。”说完老刘头就归了西。

　　从此，刘三愣自己过上了日子，日子虽然过得非常辛苦，但是越过越好，后来又盖上了东西厢房。刘三愣三十三岁那年，花钱从朝阳妓院赎出来一个妓女当媳妇，这妓女的名字叫做小桃红，小桃红比刘三愣小八岁，长得柳眉凤眼，樱桃小嘴，十分漂亮。

　　那时在锦州某山上有一伙胡子，胡子头姓胡。这伙胡子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绺子小，人少，但是武器好，有快枪、马队。他们昼伏夜出，来去无踪，专拣大户人家抢。后来，随着战事频繁，社会动乱，穷人越来越多，富人越来越少，这伙胡子便不得不对中小人家下手了。这年，他们瞄准了刘三愣子家。胡子们从锦州到北票的落脚处就是牤牛营子刘家沟。

　　再说刘三愣的媳妇小桃红，结婚以后，头几年还感到很知足，在老刘家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可过了几年老毛病就犯了，又开始放荡起来，勾搭上了过去在妓院时的老相好。

　　这天，小桃红对刘三愣说自己有个远房的表弟叫刁小六，住在朝阳北街，要来家里看望自己。刘三愣听说小舅子上门来了不能怠慢，好酒好菜热情招待。其实这刁小六根本不是什么小桃红的表弟，而是小桃红在妓院期间的一个相好的。凑巧的是，自从刁小六来刘三愣家之后，锦州那伙胡子就经常光顾刘三愣家。每次临走时，胡子都跟刘三愣要绿豆、小米、鸡、鸭、咸肉。刘三愣也不敢得罪胡子，每次胡子要多少他就给多少。这个时候，小桃红开始看不上刘三愣了，刘三愣怎么做都不顺她的眼。

　　这一年，正逢杨树沟娘娘庙腊月十八赶大集，这个大集相当大，南到锦州义州（今义县），北到敖汉奈曼，每个集市都连续三天，有上万人之多。那功夫这伙胡子听说刘三愣在关东往辽西倒腾皮货，赚了不少钱，在十八集市上就派人给刘三愣捎信，让刘三愣在腊月二十八前，给他们准备二百块大洋。刘三愣一听：这上哪整二百块大洋啊？虽说自己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可也没有那么多啊。就是有，也不能都给胡子呀？再说胡子这段时间总是来要这要那，啥时候是个头呢？想到这里他就犯愁了，吃不下，睡不着。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刘三愣对媳妇小桃红说：“明天，我去关东算账要钱，你到村子里找人作伴，我得十天半个月回来。”这时天空正飘着鹅毛大雪。小桃红一听当家的要出门要账，得十天半个月回来很是高兴，心想：这回相好的刁小六来就能多住些日子了。但是心里盼着当家的快走和对老相好的期待，总不能对着当家的面表现出来，便假惺惺地说：“人家身怀有孕，你还要走啊？”

　　刘三愣说：“你没看见胡子总来要钱吗？不给他们钱，过年都消停不了。我还是去吧，十天半个月，也没多长时间。”

　　第二天，雪已经有一尺来厚了，刘三愣还是踩着雪牵着马上路了，乡里乡亲有认识刘三愣的看见他这样的天气还牵着马往外走，不禁觉得好奇，都问他干啥去。刘三愣逢人就讲，见人就说：“我得赶紧去关东要钱，钱也不好要，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刘三愣的媳妇小桃红自己一个人不敢在家待也就到村子里面找人给她作伴，这下子，村里村外都知道刘三愣出门不在家的事儿了。话说刘三愣前脚走，后脚刁小六又来了，小桃红给他做了点饭，炒了几个菜，烫上一壶酒，刁小六就喝了起来。酒足饭饱后，俩人嘁嘁喳喳说了一番话之后，刁小六踏着雪也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桃红没想到天黑以后，院门开了。原来是刘三愣牵着马又回来了，看见刘三愣，他媳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问他：“不说出去一时半会不回来吗？怎么这就回来了？”刘三愣对他媳妇说：“我走到金厂沟梁那，雪太大了，走不了。晚上咱们把棉被和毡子蘸上水，挂到窗户上，以防胡子来抢。”小桃红嘴上不言语，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说完话，刘三愣来到厢房，翻箱倒柜，把他爹临终前留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打开包着的纸一看，原来是一支洋炮和一包火药。他把火药装到洋炮里就放在窗台上了。

　　半夜时分，果然有三个胡子来砸门：“开门开门开门，把大洋拿出来。”

　　刘三愣让他媳妇说：“不开门，我当家的到关东要账去了，你们不要欺负一个女人。”

　　胡子说：“我就是知道你当家的不在家才来的。”说话间就把大门给砸开了。砸开了以后，一个胡子猫腰搭着肩，另一个胡子踩着他的肩膀就开始砸窗户。这时候，刘三愣拿起洋炮，对着窗户就开火了。“咚”，一洋炮正打中胡子头。胡子头“妈呀”一声说：“把肠子打出来了。”说着骂身旁的刁小六，“你不是说刘三愣没在家吗？你这是要我命呀！”刁小六这边直叫冤枉说是不在家呀，谁知道他怎么又回来了。另两个胡子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管胡子头，骑上马就跑了。刁小六看着胡子头不行了，也扔下胡子头，骑着马跑了。

　　刘三愣从屋里出来，一看胡子头还没死，只是肠子流出来很长。就把他捆了起来。他早就听说朝阳县长贴出告示：谁抓住这个胡子头有重赏。正好把他交给县长请赏。同时也为自己和社会都除去一害，一举两得。

　　刘三愣连夜骑着胡子头的马，驮着胡子，赶往朝阳县府。第二天李县长升堂问案，胡子头供认是刁小六给他们牵线，把小桃红是刁小六相好的，是小桃红跟刁小六山盟海誓打算利用胡子把刘三愣弄垮，然后赚点钱和刁小六再组家庭一事也都交待了。警察按到胡子说的地点，到朝阳街大十字把刁小六抓住了，刁小六只好供认不讳，同时把他的老相好小桃红也给供出来了，把刘三愣气得脸色铁青。

　　没等开堂问斩，胡子头就死了，刁小六也吓死了。县长按照告示所说奖励刘三愣一匹马，又奖励他不少钱。

　　从此，刘三愣家平安了，大凌河南北也安静了。刘三愣念小桃红身怀有孕，没有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小桃红捡了一条命，也吓得够呛，从此，跟着刘三愣安分守己过日子了。

[责任编辑：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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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华，笔名船卿、赵韵儿，毕业于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现任北票市文化馆创编调研部主任，副研究馆员职称，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曾出版合作散文集《天使的点心盒子》、小说集《龙鸟镇》、民间故事集《遗珠》。2006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辽宁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8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国家级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小品《银杏树下》获辽宁省第五届大学生艺术节编剧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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