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家 这山这水这人
文化信使/庞振刚 编辑/立军
说来也惭愧,每次填简历的时候,籍贯一栏我都郑重地写上北票两字。可事实上,我对北票了解并不多,只是回老家行色匆匆的几趟,谈不上有什么具体印象。每每闲谈,父母都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时间久了,倒也勾起了我想近距离亲近故园的念头,而且堆积在心里愈来愈强烈。还好,这次北票南八家之行了却了我深藏于心的夙愿。
这个有着“川州故里,鲜卑组地”的南八家与全国各地的名物风貌相比,虽名不见经传,但一路迤逦走来,细细饱览,确也发现此地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南八家是现代的,宽阔平坦的滨河路,工作条件一流的办公楼,创新思维、肯干实事的创业者们无不昭示着南八家日新月异的变化;南八家是厚重的,鲜卑慕容三燕文化、长宁寺古柏、喇嘛洞佛教文化等无不诉说着南八家的沧桑过往;南八家是美丽的,湖光山色、候鸟栖息,无不令游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南八家是文化的,公主坟的传说,青铜雨广场的建立,无不蕴含着南八家深沉的情怀;南八家是淳朴的,可口精致的小吃,乡里乡亲诚挚好客的笑脸,无不让到访者大快朵颐之余,心生留恋,不醉不归。
南八家的古树是最能发古之幽情的。破旧的小院,掩不住古树葳蕤。古树横断面一圈圈数不清的是年轮,三人合抱,虬枝繁叶无言诉说的是岁月。诗经有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东晋大司马桓温北征,经金城,见年轻时所种之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折条,泫然流泪;归有光《项脊轩志》睹树思人,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古人与树情深如斯,想必现实中小院中这株古槐树,也有着平常人悲欢离合的动人故事吧!可以想象,在那个“始信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的乱世,一对新人情深意重。新婚伊始,在院中共同种下一棵槐树苗。但好景不长,男人随军出征,音信全无。女子愁肠百结,望眼欲穿。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几十年过去了,盼到的却是男人的衣冠、白骨。女人悲痛欲绝,在业已枝繁叶茂的槐树下自挂东南枝,成就了一段哀感顽艳的爱情传奇,令后人低回不已。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席慕容的诗最适合在月下的畅心园吟咏了。月圆之夜,波光粼粼,独倚栈桥,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可谓畅心。抑或泛舟水上,仰望夜空,轻轻唱起古老的歌谣,一曲弯弯的月亮,歌声悠悠,桨声欸乃,仿佛把我带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慕容湖不大,但极幽静,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极目远望,心旷神怡。忽作多情状,想起了齐秦的一首歌。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间的一面湖水。又作激烈状,登临小亭,把酒临风,其喜洋洋则已。面对湖光山色,顿觉神清气爽,志趣高洁,宠辱偕忘,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的千古名篇《岳阳楼记》不禁脱口而出,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吟哦之声,散在山巅水涯,久久不可断绝。
说到北票籍文学家,就想到高海涛先生了。海涛先生游历欧美,学贯中西,但仍对川州乡梓念念不忘。我曾亲聆海涛先生讲座,并获赠珍贵签名本,倍感珍惜。现在徜徉在青铜雨广场,感受着文学的魅力,领略着这个独特文化地标的丰盈,默念着其名篇《青铜雨》对故乡感念之情,其心拳拳,为之动容。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海涛先生亦然。
南八家有山名曰毛公岭。海拔500米有余,远远望去,神似伟人,惟妙惟肖。毛公岭豁达飘逸的山形,像一部豪放的诗篇永远激励着这里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人们。愚公移山是中国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故事,毛主席的《愚公移山》是一篇家喻户晓的名作。面对质疑讥笑,北山愚公长息曰,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愁而不平?正是愚公不畏艰难,坚持不懈,挖山不止,感天动地,终获成功。在南八家红村激浪纪念馆中就展现了愚公移山这样战天斗地的真实故事。上世纪六十年代,广大民众在村支书王文志的带领下拦河筑坝,裂石围田,动用石方8000立方米,沙方13万3千立方米,两吨多钢钎,筑成了一道800米长的石坝,一条3米高、6华里长的沙坝,冒着严寒与河争地800亩,演绎了誓教荒滩变良田的激浪人生。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南八家乃至中国广大乡镇这些年旧貌换新颜、日新月异的变化,不正是这些永不服输、勇往直前的当代“愚公”所创造出来的吗?
走笔至此,通过对南八家山水风貌的感知感想,忽然觉得简历上郑重填上北票二字是一个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啊!嗯,如果还有机会近距离亲近南八家的话,就像甄嬛所说的,那真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