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不老

文化信使/王铁兰 编辑/明月

　　我的老家临山傍水，是个四合院。正房六间，东西厢房各五间。我和父母住在东面正房三间（哥哥姐姐在外地工作），西面三间正房是二叔家，五间东厢房是大伯全家住，西厢房是叔伯哥哥家。全院子一共二十多口人，每天有说有笑，热闹非凡。最难得的是，全院子的人，不管老少，十分和谐。门口有两棵大柳树，每当夜幕降临，大家都坐在大柳树下的石板上，唠嗑，侃大山，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院子西面有条河，水很清澈。每到夏季，大家都争着抢着去那里洗澡，去晚了就洗不上澡。河里的鱼虾较多，孩子们经常到河里抓鱼，带着小瓶小罐，不一会儿就会满载而归。生活尽管不富裕，但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记得有一年夏季的一天，我到大队部去开会，天空布满了乌云，刹那间“哗哗”地下起了大雨，中午我们在大队部简单地吃了点饭，下午接着开会。五点钟散了会，各条胡同汪洋一片。我们只能趟着水，靠墙根扶着墙慢慢走。勉强到了家，刚进家门，吓了我一大跳，整个四合院全是大水。多亏我家有个后门，水从前门进，再从后门出。后门有三道台阶，水流得急，好像三道小瀑布。屋里地上全是水，正赶上六月起土豆了，土豆装在大笸箩里，在屋地上游来游去，像一支掉了帆的船。我无暇顾及这些，马上投入到排水队伍中。母亲在前门口淘水，往屋里厨房倒，我和父亲用盆子舀水往后门泼。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奋斗，雨停了，水也小了。全家人只能饿着肚子。有米无干柴，又加上锅台也泡塌了，所以母亲只好把筐里的几根黄瓜，用抹布擦擦，给全家人充饥了。

　　晚上无处休息，炕上地下湿漉漉的。父亲把门板摘下来，搭个铺，暂时休息。时间不长瓢泼似的大雨又下个没完。再看西面的大河眼瞅着河水往上涨，水面上有若干小灯笼似的东西，父亲说，那是龟的眼睛。院子里的人一起商量，赶紧往高处跑吧。于是大家相扶着搭上梯子，从东厢房往外撤，因为我院东厢房紧靠东院西厢房。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撤出危险区。

　　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几个年轻人要回家看看，不看则罢，一看满院狼藉。整个四合院房子全倒了。我伫立许久，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热热闹闹的一个四合院，说没就没了。我为失去老院老屋遗憾，痛惜。

　　好在人平安，在亲戚家居住，相处得很好，后来在政府的资助下，都在高处又盖上了房子，没几年我们都搬到城里，房子也处理了。

　　可在我的记忆深处，总是忘不了我们的四合院，我家的老屋。前一阵子回老家办事，有机会回老屋旧址看看。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河边垒起了大坝，都用铁丝网盘着。再看老屋旧址，盖上了漂亮的五间北京平大房。院子很大，满院花草。房顶上安了太阳能，一口大井，安装上潜水泵，也有了自来水，真是旧貌换新颜了。

　　一打听，才知道是远房侄子盖的。我要进去参观一下。侄媳妇及全家人热情招待，摆上水果，沏上清香四溢的花茶。谈起了过去发大水的一些事情，大家都感慨万分。侄媳妇坚持留我吃饭，推辞不了，恭敬不如从命。

　　侄媳妇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全是自产的。侄媳妇说：“姑姑这还是过年自己家杀猪剩的排骨，没喂饲料，你放心吃吧。”煮了一大盘子鸭蛋，扒开了，一不小心油流了出来，鸭蛋黄油汪汪，很有食欲。苦瓜炒鸡蛋，炖大豆腐等,大家推杯换盏，斛筹交错，不亦乐乎。

　　傍晚，我要回叔叔家住。侄媳妇装了满满一大塑料袋鸭蛋，非让我带回城里，说：“这些鸭子一大早就下河，吃小鱼小虾，蛋很有营养。不像你们城里买的鸭蛋，多数喂饲料，不受吃。”第二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城里。

　　人，不能忘本，心，不能忘恩。我留恋老屋更欣赏不老的新居，老屋不老，让我更加热爱自己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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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兰，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退休于辽宁省朝阳市第三高级中学。退休后又应聘于富民高中，工作了12年。如今赋闲在家，经常写一些文章在报纸上发表。每年百余篇文章见报。经常参加省市征文比赛，多次获奖。经常参加社会活动，被评为市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评为市模范家庭。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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