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的父亲

文图/小华 编辑/天河 赵盼

　　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年的冬天嘎嘎冷。家家户户的屋檐上，都结了很长的冰溜子。好多家庭都要生煤炉子取暖，生炉子用的引柴，都是母亲捡来的。捡的木柴堆在一起，就等着父亲下班后用小车推回去——那可是保障我们一家在温暖中过冬的宝贝啊。

　　那次，父亲去推木柴，他也嚷嚷着非要跟着去，父亲便让他坐在车上。回家的路上，正好下起了鹅毛大雪。路很快被盖住了，一脚踩下去，脚印很深很深。父亲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父亲推着车走在前面，他踩着父亲的脚印走在后面。在看不见路的雪地里，父亲以身边的树木做参照物，弯腰弓背，双脚使劲儿蹬着打滑的雪地，推着一车木柴缓慢前行。白茫茫的大地上，硬是让父亲蹚出一条路来。

　　雪花纷飞，肆意舞蹈，一会儿就把父亲的头发、衣服“染”成了白色。他问只穿着单薄棉袄、过坎爬坡的父亲冷不冷？父亲说推起车来就不冷了，等会儿你看我的头顶上会冒热气的。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父亲的头顶，一缕缕热气真的升腾起来。

　　那时候，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他和父亲。雪下得再大，路再难走，他都不怕，因为在他的眼里，父亲就是一座可以抵御一切风险乃至危险的大山！

　　如今，他早己成家立业，住在离老家很远的一座城市。一次和家人视频对话，他忽然发现父亲头上悄然出现了“一层雪”！他知道，那是岁月之“雪”，把父亲的头发无情地漂白了。此情此景，让他含泪遐想：如果自己能像父亲当年在雪中推车那样，用力干活，替父亲把头顶的这层“白雪”融化掉，那该有多好啊！

　　他，就是我唯一的哥哥。

　　好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那场雪却一直在哥哥的心里下着，纷纷扬扬，从来没有停止过。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人生这场大雪里，他永远是个孩子，而父亲则矗立如山，永远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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