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青

文化信使/瞿军（四川） 编辑/昕晨

　　偷青，是家乡的习俗。

　　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夜，人们沉浸在大年的欢乐气氛中。晚上天一擦黑，最好是没有月亮，或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大家便相约去偷青。

　　一帮年轻人和半大小子，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三两人相约到附近农家地里，青菜、萝卜、白菜和葱，见啥拔啥，也不论个大个小，扯几把就走，不在乎偷多偷少，要的是偷青时那种开心。

　　偷，在一般时候都是为人不齿的行为。而在家乡的这天晚上，偷别人家的蔬菜瓜果，却是家家户户喜欢的一种习俗。

　　被偷的人家，早知会被偷，便也不设防。有人来偷，动静太大时，装模做样喊几句，也不会出来追逐地里的偷青人。反而把自家的守院狗拴好，以防跑出去咬伤人。第二天一大早，便到地里察看。看到被拔光的菜地，既不心痛，反而高兴。没被偷的人家却唉声叹气，怪自己蔬果种得不好，怪自己平时与邻里相处不睦，或太过吝啬。便寄希望于来年，有一个被“偷”的好年景。

　　偷者喜悦，是一种玩耍、放松的快乐心态。被偷者，更是以被偷为开心、骄傲，意味着来年又是丰收年，别人才来以偷相庆。自家地里产的东西，被人偷，是一种变相的赠送，是送丰收，送喜庆，送吉祥！

　　偷青的时间，一般是天刚擦黑到午夜之前。大人们往往都不参与。只是支持年轻人和小孩们，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去偷快乐，去偷开心。偷到大颗白菜、青菜的孩子，喜滋滋抱回家给大人看，炫耀一番。有时，大人们问清楚是偷邻居谁家的，见孩子们偷得多了，第二天拿上自家的一些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到邻居家拜访。既联络了感情，又加深了邻里和睦的基础。

　　记得我儿时，也去偷过两三次。大约十二三岁时，一家人刚闹热完大年夜饭，便盼天黑。跟在姐姐、哥哥屁股后面，在别人家黑灯瞎火的菜地里摸索。既然是偷，就不能打手电筒、用火把，也不会提着菜篮、背着背兜去，全凭两手，能抱多少是多少。我人小，偷多了也抱不走，小胳膊弯里使劲抱一颗五六斤重的大白菜，就十分高兴了。

　　在家乡，偷青的习俗，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大约是人们为预祝来年丰收、吉祥的一种特殊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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