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文随笔系列之四
摘枣
文/孙宏文 编辑/繁花似锦
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果树很少,尤其是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有果树的屈指可数。
就说枣树吧,村子里60多户人家,有枣树的仅有两家,一家主人叫孙宗,另一家主人叫孙起。孙起家胡同深又有高院墙,偷枣不易。孙宗家的枣树枝杈长在院墙外的公路边上,这为偷枣提供了便利,所以我们村中这些孩子们就把偷枣的目标放在了孙宗家这棵枣树上。再说,孙宗家离我家又近,墙连墙,院挨院,从我家就可看到他家院里的枣树,偷枣更便利。
春天,枣树长叶了、开花了。枣花是黄色的,像桂花那般,没有桂花的扑鼻香,只有些许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枣叶绿绿的、滑滑的,像是涂了一层油那样亮亮的。
我们盼枣树开花,又盼枣树结果。枣树从开花结果到成熟也就3个月的时间。大枣开始发红时,那叫微红,还不能吃,咬一口是绵软的,也没味道。大枣由微红到发白的时候已经可吃了,但有脆不甜,大枣由白再到红的时候就是大枣熟了,可以采摘了。每每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们就到孙宗家院墙外公路边找机会偷枣。看院墙外无人,就手拿石块朝枣树杈打去,石块打到枣上,大枣就啪啦掉下几个,打到枝杈上就哗啦一下震下更多的枣。有时我们也蹦起来用棍子打,有时就把秫秸拿来,劈开尖部做个夹子拧大枣,拧到大枣枝时,马上就会掉下四五个,有时也只能拧到一个大枣,但保证每次总能拧到大枣。
偷枣时,不管是谁把枣打落地上,我们就会一轰而上抢枣,捡到的总是瞅着没捡到枣的嘿嘿笑着把大枣塞进嘴里并脆生生地咬着,这又激起了孩崽子们打大枣的劲头,石块、木棍、秫秸一起落在枣树上。
然而,叫偷就不能光明正大,就有风险,孩子们偷枣时石块、木棍、秫秸齐上又加上嘈杂的喊叫声惊动了枣树的主人。主人听到有人偷枣,就在院内使个动静,大声地“哼”一声或“嗨”一声,有时主人把头探出墙外大骂一声:“你们这些兔崽子又来偷枣?”我们见此,就“噢”地一声跑开了。
几十年过云了,孙宗已经故去,他的老房子,老枣树也同他一样,随着时间逝去了。那院子、那房子、那棵枣树虽然都没有了,但对那棵枣树的记忆,对偷大枣的记忆却留在了我的心里。
经过几十年春夏秋冬的风吹雨打,老村子变了,这变化不仅在房屋上、吃用上,而且家家的院内也有了变化。大多人家都干净整洁,有菜园、果园。果园里不仅有苹果、梨、杏、桃、核桃、李子,更多的还是枣树。院子有,地里、山上也有。
中秋时分,是大枣采摘下树的时节,满树的大枣像翡翠又像玛瑙,摘一个吃,脆脆的,甜酸可口,让人欲罢不能,每到这个时节,我便从城里回到农村老家摘枣,摘了一兜兜一袋袋,回到城里分给邻居、同事和同学尝鲜,也得到了他们的赞赏:“这大枣真好吃,可不要忘了年年送给我们哟。”随后便是爽朗地开心大笑。
如今,农村的大枣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也没有人再去“偷枣”,尤其是在秋收大忙季节,人们只顾收地里的庄稼而舍弃了对大枣的收获。大枣落了一地,红红的,没有人到树下去捡,树上的也没人去采摘,任其自然落下。我这个农村长大的城里人觉得大枣弃之可惜,就回农村当宝贝一样把大枣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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