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大辽西的新春色是这样的
文化信使/王庆民 编辑/赵盼
春风一吹,山河原野都悄悄地换了颜色。常听村中老人带着欣喜说:“一打春儿,树就绿了。”在山坡向阳的坝墙下,山烟(儿时的叫法,原来就是地黄)伸出了紫红的小喇叭,拔出小喇叭吮吸,甜甜的一滴,有甜如蜜的感觉。荒界里,黄麦草还摇动着枯燥,长着白毛的紫花儿,三五朵一丛,就在枯燥中显眼儿了。“耗子花先开”,也是老人们常挂在嘴上的话。花儿,深紫色,朵儿有婴儿的拳头大,花心明黄色。就是那茎儿和花托上的绒毛,灰白,真像小老鼠的毛。大概因这毛儿就得了个耗子花的名。
先人命名很形象 王庆民 摄于花章吉营子
水——命脉 王庆民 摄于花章吉营子
“春到人间草木知”,“满园春色关不住”,都是文人的话。春色,是风吹来的。仿佛一夜春风,柳绿了,冰融了,花开了。风把人吹醒了,人帮着风美化田园。田园中羊角葱最先钻出绿角。松松土,备备垅,浇场水,墨绿的葱叶伸展着,真像山羊的角。小葱、韭菜,一畦一畦,也绿得喜人。小麦灌水镇压锄耪后,蓊蓊郁郁,充溢着无边的绿。果树坑儿早就挖好了,那蒙着头巾戴着手套的果农,有老翁也有老妇,抱着水管儿,哗哗哗,仿佛奏着催春曲。
春曲里,花染出春色,氤氲着缕缕幽香,在村中路边田野山间烂漫。连翘,先叶而开的四裂小花,花瓣儿金黄、花蕊金黄,银灰的枝条上一串串小金钟,清香,无形地弥漫飘逸。山桃花粉嫩的颜色呼喊着春的急切,红杏蕾白花瓣儿闪动着清秀,榆叶梅拥挤着热烈,紫丁香红海棠,都来赶趟儿。春天的色彩是多彩的变幻,令你心驰神往、目不暇接、捉摸不定。
当暮春的节气谷雨来到的时候,紫丁香盛开了。紫红花穗给天地的绿底儿黄底儿间涂上重彩。馥郁的香气,村落充满着,街巷充满着,沟沟岔岔充满着。晨雾渐散,盈盈紫气升腾出淡淡的红云。杏花结成的白云紫气都已随风飘去,已是“花褪残红青杏小”,一团一团的翡翠,大块的凝碧,毫无尘渍,展示着无可比拟的新鲜。
冰清玉洁的梨花 王庆民 摄于东山屯山上
又一片片一洼洼的白云飘起来。那是梨园春色。早开的,多是老酸梨树。几十年近百年的高龄,挺起苍老的躯干,撑出巨大的树冠。皮肤的龟裂,见岁月的留痕;花朵的繁茂,见生命的执着。洁白的花瓣飘落在地的,铺出一片圣洁。一块硕大光洁的青砂石上,铁丝拧成提梁儿的水壶摆在上面,零散着三五只茶碗。磕得斑斑点点的军用水壶,散出隐隐的酒味儿。老汉斜倚着一只蒲团,似睡非睡。一幅“雪满山中高士卧”的图画。晚开花的,多是近几年更新的南果梨。行列齐整,伸展的枝杈,动作齐整,像出操的中学生。老树新树,次第开花,凝成高雅的色调。指指点点咔嚓嚓的是闲散的游人,走到石头前,端起水碗咕咚咚的,是忙累的干活人。
耳畔春风,眼前春色,忽然想起李太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里的句子:“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天上的云,因风而动色。黄云晦暗,黑云冷肃,白云明丽。山间沟岭,杏花、梨花,洁白似雪。远望茫茫,七沟八岔,虽静尤动,似流非流。这景象莫非是李白的寄予?忽又奇想:古语曰“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覩。”近四十年,山清水秀的生态正在恢复,这是龙的传人殷切的希望。
春色,风吹来的;春色,人迎来的;多彩的绚丽,大自然对理智勤奋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