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情结
文化信使/周志军 编辑/赵盼
随着春节脚步的临近,年味儿渐浓。早市和夜市上的年货陆续上市,就连兴隆大家庭也开设了年货一条街,什么红灯笼、中国结、对联、装饰鞭炮、挂钱儿、福字应有尽有,只是没有过去农村大集上卖的年画,只有几张胶塑彩纸的财神或福娃抱鲤鱼的小画,很不惹人眼的。细想一想就连现在的农村集市上,也很少有过去的大红大紫的年画了。
小时候赶年集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冬天里学校生炉子的煤烟味儿一熏,就意味着寒假不远了,年也就近了。因赶年集人多怕挤丢了孩子而经常被留在家里看家,为了备年货,年前的几个大集是必赶的。其中一个大集必须有我参与,那就是买鞭炮和年画,因此我所关心的年货除了新衣服和鞭炮外,就是年画了,新衣暖身,鞭炮娱耳,年画就是悦目的了。年集家家都赶,年画家家都买,集市上卖年画的一家挨着一家,在地上摆开,一溜儿排得老远,用砖头或石块压住画的四角,防止被风刮起。买来的年画用褐色的纸绳捆好,讲究的商家把画卷好后外面再裹上一张旧报纸或破牛皮纸再捆好。人们或手里拿着,或背上背着,或腋下夹着,女人们用红色或黄色的围巾系好拎着,集上经常看到因天儿冷擤一下鼻涕年画就从腋下滑落,有甚者怕年画挤坏,男人们就把年画卷起来插在棉帽子卷起的帽耳朵上,在熙熙攘攘的大集上走着,宛如一个个支起的流动的火箭炮。
贴年画前首先得扫房,扫房大约在腊月二十三、四,扫完后就要进行裱墙了。把一张大白纸裁成四块,放上桌子,一人用刷子将白纸用糨子刷好,一人拿笤帚把粘在墙上的纸刷实,熏了一年的黑墙纸换掉后,整个屋子变得雪亮,晚上再换上200瓦的灯泡,使整个屋子白得很静。空旷的白墙上静静地等着年画来装饰,那白而空旷的感觉,就像小时遇见河边干净平整的细沙滩非要摔上一跤或打上一个滚儿才好。
赶年集买年画大人带上我的原因,主要是记一下年画的张数和买横幅的或者是竖幅的。买年画的说道很多,爷爷有过“口谕”,年画中人多的不买,贴上去人显得小且乱,《金陵十二钗》就被“枪毙”了;“四扇格”的不买,画小白边大,不划算,《穆桂英挂帅》就“下马”了;武打的不买,带刀带枪的大过年的不吉利,《三英战吕布》就“歇菜”了;画名不好的不买,一年运气不好,《断桥》《打渔杀家》就免谈了----最后我选的什么《红楼梦游园》《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女驸马》《西厢记》《碧波仙子》《花为媒》《金鸡报晓》《寒梅映雪》等,深得爷爷赞赏,说选得画人美景艳吉祥和气。贴画前也要斟酌一番,横幅年画贴北墙,因北墙有被垛、镜子和挂钟,空间小。竖幅年画贴东墙,几张年画要搭配好,人多人少搭配,景深景浅搭配,人物风景搭配等,显得匀称。遇有马拉财宝的、龙驮金山的年画,马头龙首要向屋内,往里拉,财宝是不能外流的。白墙粘新画,贴完后站在地上或坐在炕上再仔细地欣赏品评,才觉得真正有了过年的味道。遇到串门的说“我家也有这张画”时,顿生为同选一张年画的英雄所见略同而感到自豪。
九十年代后,年画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一改祈福式的传统年画,挂历年画伴随着西服和喇叭裤出现在家家户户,明星、香车、美女、盆景挂历成为墙上的主角。因明星们身上衣服穿得太少还引起过大爷大娘们的不满,没办法,年轻人喜欢,老人们训一通后还是贴在墙上了,但站到街上唠嗑时还是要唠叨些日子。2000年以后,集市上的商品越来越丰富,但年画却越来越少,市场上只有几张山水画、领袖年画,买一二张毛、邓两位主席的画像贴在墙上以表敬意。再就是新婚洞房墙上要贴的胖娃娃画,来祈盼子孙福寿绵延之用。
现在的农村北京平、小楼房多了起来,传统的年画再也没有机会登堂入室了,但年画并没有消失,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也没有减少,洁白的墙壁上取而代之的是各样的壁纸,大红中国结的挂历,精美的十字绣匾画。年画也和轿车取代摩托,羽绒服取代对襟袄,网游取代打尜踢毽一样,只是换了表达方式罢了。年依然没变,情依然没变,除夕的饺子依然没变,相信未来人们会以富足作纸,以时代作墨,以勤劳作笔,把承载美好梦想的年画绘贴到千家万户的墙上。
小链接
周志军,1969年5月生,辽宁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任辽宁朝阳柳城服务业集聚区管委会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文学爱好者,曾编辑朝阳县新县城《锦绣家园》画册。《家有贤嫂》《又是野菜遍地时》《药之甘与酒之苦》《善妇》等作品曾在《朝阳日报》等报刊上发表。
好名声网